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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正好，扩建后的林氏医庐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暖阳之中，比往日更显开阔与井然。
候诊的百姓虽多，却因有了宽敞的候诊厅和条凳，秩序井然，不再似往日那般拥挤。
苏晴正指挥着新招的学徒们将炮制好的药材归类入柜，老周则带着两个精壮的伙计在院内巡视，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
林阳刚为一位患了消渴症的富商调整完方子，嘱咐了饮食禁忌，送他出门，正欲喘口气，却听得医庐之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与鼓噪声。
“妖医林阳，滚出咸阳！”
“伤天害理，妖言惑众！”
“还我亲人命来！”
呼喊声由远及近，夹杂着一些妇人的哭嚎，显得格外刺耳。
候诊的百姓们顿时骚动起来，纷纷探头张望，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老周脸色一沉，对身旁的伙计道：“守好门户，我去看看！”
苏晴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林阳身边，担忧道：“林大哥，听这动静，来者不善。”
林阳眉头微蹙，眼神却依旧沉静。他拍了拍苏晴的手，示意她安心：“无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出去看看。”
二人刚走到医庐门口，便见老周己被七八名身着玄色短打，头扎暗红布巾的汉子推搡着，显得有些寡不敌众。
这些汉子个个面带煞气，手中或持短棍或握着石块，显然是来寻衅滋事的。
在他们身后，一个身形瘦高，面色蜡黄，眼神阴狠的中年男子，正对着围观的百姓高声煽动：“乡亲们！这林阳名为行医，实则妖人！他所用之药，皆是虎狼之物，所行之术，更是闻所未闻的妖法！城东张屠户家的鸡瘟，便是此獠招来的瘟神，害得多少人家禽畜不宁！”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秦地百姓淳朴，对鬼神之说向来敬畏，加之近日城东确有鸡瘟流传，不少人家都遭了损失，听这人一说，便有几分信了。
“胡说八道！”老周怒吼一声，挣开两名汉子的挟制，挡在林阳身前，“我家先生医术高明，仁心仁德，岂容尔等污蔑！”
那中年男子正是巫祝座下的一名得意弟子，名唤黑蝎，素来以阴狠毒辣著称。
他见老周阻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笑道：“仁心仁德？哼，不过是沽名钓誉！若非妖术，他怎能治好那些连巫医大人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今日，我等便是替天行道，除了这个妖孽！”
“没错！除了妖医！”他身后的汉子们立刻鼓噪起来，作势欲冲。
“住手！”林阳一声清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从老周身后走出，目光如炬，首视黑蝎：“你说我妖言惑众，招来瘟神，可有证据？”
黑蝎被他气势所慑，微微一窒，随即强硬道：“证据？满城百姓的眼睛便是证据！自从你这医庐开了张，怪事就没断过！这张屠户家的鸡，以前好好的，怎么你一来就纷纷暴毙？不是你使了妖法是什么！”
林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哦？依你之见，这鸡瘟乃鬼神作祟，是我林某人招来的？”
“正是！”黑蝎昂首道，“唯有巫祝大人作法，方能驱除瘟神，保一方平安！”
围观的百姓中，一些深受鸡瘟困扰的人家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林阳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和恐惧。
苏晴见状，心中焦急，却又不知如何辩驳这等无稽之谈。
林阳却神色不变，朗声道：“好！既然你认定是鬼神作祟，那我今日便让大家亲眼看看，这鬼神究竟是何模样，这鸡瘟，又是如何发生的！”
他转向老周：“老周，劳烦你去一趟城东张屠户家，取一只刚刚病死的鸡来。记住，要确保是刚死不久的。”
“先生，这……”老周有些迟疑，不明白林阳要做什么。
“去吧，我自有道理。”林阳语气坚定。
老周见状，不再多言，点头沉声道：“是！”
黑蝎等人见林阳如此做派，反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依旧嘴硬道：“装神弄鬼！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林阳不再理他，转身对苏晴道：“晴儿，取一块干净的油布，还有我布包里的那套小银刀。”
苏晴虽心有疑虑，但对林阳素来信任，立刻应声去取。
不多时，一张宽大的油布铺在医庐门前的空地上，旁边放着一个打开的布包，里面露出几件寒光闪闪，形状各异的金属器械——正是林阳从现代带来的小型手术器械。
围观的百姓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更是议论纷纷，好奇与恐惧交织。
“他要干什么？”
“那些亮闪闪的，莫不是什么法器？”
黑蝎和他手下的人也是一头雾水，但见林阳镇定自若，心中反倒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老周提着一个布袋匆匆赶回，额上见汗：“先生，鸡取来了，是张屠户方才从鸡圈里捡出来的，身子还是温的。”
林阳点点头，示意老周将布袋放在油布中央。
他自己则走到一旁的水盆边，用皂角仔细地清洗了双手，又戴上了一副薄如蝉翼的乳胶手套——这自然也是他的存货。
这一连串在秦人看来颇为怪异的举动，让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林阳走到油布前，从布袋中取出一只羽毛凌乱、双目紧闭的病鸡，将其稳稳放在油布之上。
“诸位请看，”林阳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此鸡便是死于所谓的鸡瘟。黑蝎巫士言之凿凿，称此乃鬼神作祟。今日，林某便要当众剖开此鸡，让各位亲眼得见，这病鸡腹中，究竟是藏着瘟神，还是另有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