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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战模拟的第二天。
沈倾没有再进行对抗训练。
让所有士兵都扛着铁锹和箩筐，集合到都司府的院子里。
士兵们不明所以。
「教头，今天不练了？」
「这是要…开荒种地？」
沈倾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
走到院子中央，用脚在地上画出一个巨大的方框。
「今天，咱们换个玩法。」
她指着那个方框。
「我要你们，用泥土，石子，树枝。」
「把鹰愁关，以及关外方圆二十里的地形，给我堆出来。」
堆地形？
士兵们都愣住了。
这是干什么？
玩泥巴吗？
「山川，河流，森林，道路。」
沈倾声音不容置疑。
「我昨天画的地图，你们都看过。」
「就照着那张图。」
「谁要是堆错地方，今天的肉汤就别想了。」
一听到肉汤，士兵们立刻来了精神。
不明白教头要干什么，照做就是了。
一时间，整个都司府院子都变成了个大工地。
士兵们有去挖土，有去捡石子，有去砍树枝。
在沈倾的指挥下，他们将泥土堆成山脉，将石子铺成道路，将树枝插成森林。
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
一个占地数丈，虽然简陋却也五脏俱全的巨大沙盘，出现在院子中央。
鹰愁关关隘，关外山谷，远处河流…
都按照真实比例被还原出来。
士兵们看着自己的杰作，都觉得有些新奇和自豪。
「嘿，别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你看，这不就是咱们天天巡逻的黑风口吗？」
沈倾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沙盘，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过来。」
她招呼着张烈，赵猴儿，王大锤。
还有那几个在对抗赛中表现出色的小组长。
其中，就包括孙麻子和周勇。
几个人围在沙盘旁边，一脸的好奇。
沈倾拿出两袋准备好的石子。
一袋，染成了红色。
一袋，染成了蓝色。
她将几颗蓝色的石子，摆在沙盘上鹰愁关的位置。
「蓝色，代表我们。」
又抓起一把红色的石子，洒在沙盘上北方的草原区域。
「红色，代表北蛮。」
她看着众人。
「今天，我们不练别的。」
「就在这上面，打一仗。」
打仗？
在这上面？
所有人都愣住，满脸都是不解。
沈倾没有解释。
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竿，指着沙盘上红色石子。
「假设。」
「现在，有一支约百人的北蛮游骑。」
「他们趁着夜色，从这个方向向鹰愁关摸过来。」
「目标是关外的那个小型军粮屯放点。」
「张大哥，你是关内主将，你该如何应对？」
张烈看着沙盘，皱起了眉头。
盯着那些红色石子，仿佛它们真的变成择人而噬的北蛮骑兵。
想了想开口说道。
「我会立刻派出斥候，探明敌军的虚实。」
「同时，紧闭关门加强城墙守卫，严阵以待。」
沈倾点了点头，没有说他对错。
又看向赵猴儿。
「猴子，你是斥候，你该怎么做？」
赵猴儿盯着沙盘，眼睛微微眯起。
「我会带着我的小组，利用夜色和地形的掩护，从侧翼摸过去。」
「不与他们正面接触，只在暗处观察。」
「查清楚他们的人数，装备，以及行进路线。」
沈倾又看向周勇。
「周勇，你是守城队的队长，你呢？」
周勇挠了挠头。
「我…我带着兄弟们，上城墙把弓箭都准备好。」
「只要他们敢靠近，就射死他们！」
沈倾一一问过去。
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职责，说出自己的应对方法。
沈倾拿起竹竿，开始在沙盘上移动那些石子。
「好。」
「现在，战争开始。」
她将代表赵猴儿小组的蓝色石子，悄悄地移到红色石子侧翼的一片小树林里。
「猴子的斥候小队，成功地潜伏到敌军的侧翼。」
「他发现这支北蛮游骑，人数约在一百二十人左右，皆是精锐。」
「目标是军粮屯放点。」
又将那些红色石子，向前移动一段距离。
「北蛮游骑，继续前进。」
「他们没有发现猴子踪迹。」
她看向张烈。
「张大哥，现在你得到准确的情报。」
「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张烈看着沙盘上的局势，再次陷入沉思。
「敌众我寡，不宜出关硬拼。」
「我会派一小队人马，加固粮草点防御，拖延时间。」
「主力部队，依旧在关内，依托城墙进行防守反击。」
沈倾点了点头。
用竹竿将几颗蓝色石子，移到粮草点的位置。
又将大部分蓝色石子，摆在鹰愁关的城墙上。
她看着沙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很好。」
「现在，我是北蛮的指挥官。」
她将那股红色石子，突然分成两队。
一队，继续朝着粮草点逼近。
另一队，悄悄地绕了个圈，朝着鹰愁关后方一条小路摸过去。
「张大哥，你的斥候只盯着我的主力部队。」
「却没有发现，我己经分兵。」
「我的主力佯攻粮草点。」
「我的奇兵去烧你的关门，断你的后路！」
张烈看着沙盘上的变化，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他只想着如何防守，却忘敌人会分兵！
这…这要是真的在战场上…
后果不堪设想！
周围几个小组长也都看呆了。
他们看着沙盘，仿佛真的看到千军万马的厮杀。
看到计谋与勇气的对决。
这…
这是什么神仙玩意儿？
竟能把一场还没发生的仗，给演得明明白白？
所有人都被这种新奇又首观的『沙盘推演』，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不行！不能让他们去烧关门！」
「快！派一队人马去拦截！」
「来不及了！我们的人都在正面！」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烧吗？」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
一个沉稳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一群蠢货。」
众人回头。
只见沈毅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他们的身后。
他不知在这里看了多久。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爹。」沈倾起身。
其他几个人也都连忙躬身行礼。
「都司！」
沈毅没有理会他们。
走到沙盘前，看着上面的『战况』。
眼神落在沈倾布下那支北蛮奇兵上。
他伸出手，指着沙盘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那里，是鹰愁关侧后方一处险要的悬崖。
悬崖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他看着沈倾，冷冷地问道。
「若敌军，不走那条小路。」
「而是派高手，从此处悬崖用绳索潜入关内。」
「首取都司府，断你指挥。」
「你，当如何？」
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冰水。
从头到脚，浇在沈倾的身上。
她看着父亲手指的那个位置。
脑子里「轰」的一声。
一片空白。
她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在这一刻，瞬间出现一个足以致命的巨大漏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