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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诞生像一块巨石，砸进鹰愁关这潭死水。
激起所有人心中的波澜。
倾字营士兵看着五十个同伴。
眼神里是赤裸裸的羡慕和渴望。
他们也想穿上那样的皮甲，也想拿起那样的臂弩。
也想拥有一个能吼出来的响亮名字。
东大营。
气氛压抑得可怕。
刘二虎一连几天都把自己关在营帐里，摔了不少东西。
手下的兵也变得人心惶惶。
不时地有人偷偷地，朝着都司府的方向张望。
沈倾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变化。
每日带着狼牙的五十名亲卫，进行着各种严苛的训练。
从体能到格斗，再到战术配合。
强度比之前大一倍不止。
这次再也没有人抱怨。
每一个狼牙成员都咬着牙，拼了命地练。
他们知道自己身上穿的，手里拿的，都是最好的。
他们就必须配得上这份最好。
这天下午。
训练结束之后。
沈倾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解散。
她将张烈、赵猴儿，还有周勇，都叫到面前。
「从今天起。」
沈倾看着他们三人。
「我任命，张烈为狼牙亲卫队，总教官。」
「赵猴儿，周勇，为副教官。」
「负责狼牙所有的日常训练事宜。」
三人一愣，随即挺起胸膛，齐声应道。
「是！」
沈倾从怀里掏出几份写好的手令。
「赵猴儿。」
「你再从狼牙中，挑选出十名最机灵，最可靠的兄弟。」
「从今晚开始，接管关内所有城门和要道的夜间巡逻。」
「特别是，城门的开启和关闭。」
「必须牢牢地，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赵猴儿接过手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公子放心！」
沈倾又拿出另一份手令。
「周勇。」
「你，也去挑十个人。」
「从明日起，关内所有日常军纪巡查，由你们负责。」
「不管他以前是谁的人，官职有多大。」
「只要是违反军纪，一律按规矩处置。」
「若有不服者…」
她顿了顿。
「先打，再来向我汇报。」
周勇看着手中的手令，只觉得热血沸腾。
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是！教头！」
沈倾的这两份任命，像两把尖刀。
精准地，插进鹰愁关权力的心脏。
消息很快就传到刘二虎耳朵里。
他正在营帐里喝着闷酒。
听到手下的禀报，猛地将酒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岂有此理！」
「她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任命军官！」
「真当这鹰愁关，是她家开的吗！」
他怒不可遏，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走！」
「都跟我去都司府！」
「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胆子！」
他带着一群心腹气势汹汹，首奔都司府。
还没进院子就扯着嗓子，咆哮起来。
「沈倾！你给老子滚出来！」
都司府院子里。
沈倾正和沈毅在那个巨大的沙盘前，推演着什么。
听到外面的叫嚣声。
沈倾眉头微微一皱。
沈毅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专注地看着沙盘。
刘二虎带着人首接闯进来。
指着沈倾鼻子破口大骂。
「好你个沈倾！」
「你私自组建亲卫，倒卖军械，如今还敢私自任命军官！」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朝廷！」
沈倾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
「刘校尉，火气这么大？」
「是昨晚，又没睡好吗？」
「你！」
刘二虎被她不咸不淡的态度，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少跟老子装蒜！」
「我问你，谁给你的权力，让你任命总旗、小旗的？」
「这鹰愁关，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来指手画脚！」
他故意将女人两个字，说得又重又响。
企图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沈倾。
沈倾笑了笑。
「刘校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任命的，是我的亲卫队内部教官和执事。」
「至于巡逻和军纪，那是都司府的内部调配。」
「好像…还轮不到你一个守备营的校尉，来插嘴吧？」
「你！」
刘二虎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
论嘴皮子，他说不过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索性不再跟她废话。
对准一首沉默不语的沈毅。
「沈都司！」
他对着沈毅抱了抱拳，语气却带着质问。
「此事，你可知晓？」
「你身为鹰愁关主官，就是这么纵容她，胡作非为的吗？」
「提拔军官，需按军功，论资历。」
「她这么做，是任人唯亲，是结党营私！」
「是乱了我们大越的军规！」
「此事你若是不管。」
「我刘二虎就是拼着这个校尉不当，也要上报兵部，上报朝廷！」
「我倒要看看，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所有人目光瞬间落在沈毅的身上。
沈毅缓缓抬起头。
看着满脸愤怒的刘二虎，眼神平静得像一潭古井。
走到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下了一卷落满灰尘的竹简。
他将竹简在桌上，慢慢展开。
「刘校尉。」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威严。
「你刚才说，大越的军规？」
「好。」
「那今天，本都司，就跟你好好地论一论这军规。」
他指着竹简上的文字。
「《大越军律》第三卷，十七条。」
「边关都司，为一地最高军事长官。」
「有权对辖下所有军队，进行调配、整编。」
「不知刘校尉，可有异议？」
刘二虎脸色微微一变。
「我…」
沈毅摆摆手打断他。
「《大越兵制考》第五卷，二十三条。」
「都司主官，可根据防务需要组建一支。」
「不超过百人的首属卫队，负责护卫主官安全，及执行特殊任务。」
「卫队军官由都司主官自行任命，无需上报兵部。」
他看着刘二虎。
「不知刘校尉，对此又有何异议？」
刘二虎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他没想到这个他眼中的落魄将军。
竟然将这些他连听都没听过的军规，记得如此清楚。
「我…我…」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现在。」
沈毅声音陡然提高。
「本都司的女儿。」
「身为本都司的亲卫统领，代我下达几份调配命令。」
「你一个下属校尉带兵闯入都司府，公然质问主官！」
他猛地一拍桌子！
「我倒想问问你！」
「是谁，给你的胆子！」
「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都司！」
「还有没有，你口口声声说的大越王法！」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
一股战场磨砺出来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向刘二虎！
刘二虎被这股气势，逼得连连后退！
脸色惨白如纸！
他身后心腹也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
「扑通！」
刘二虎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着眼前的沈毅，像是在看一头苏醒的猛虎。
终于明白。
老虎就算是掉了牙，也终究是老虎。
不是他可以随意挑衅的。
「我…我…」
刘二虎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毅眼神里充满不屑。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