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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蜕鳞之痛
青岚山脉的岩石正在褪去伪装。当第一块山体剥落时，露出下方青金色的鳞甲，地动山摇间八千丈龙躯破土而出。林墨死死扣住龙鳞缝隙，指尖传来的搏动与自己的心跳完全同步——这座养育林家十五代的山脉，竟是条被剜去双目的太古苍龙！
"抓紧！"他朝身后嘶吼。十二名死士用玄铁链将自己捆在龙脊骨刺上，狂风裹挟着星砂擦过脸颊，在皮肤上灼烧出焦痕。林清雨的星茧悬浮在龙角之间，茧丝每剥离一分，龙尸腐化的速度就加快一程。
云层突然被血色浸染，九只金乌法相撕裂天幕。每只金乌背上都站着白衣修士，他们手中牵动的锁链没入虚空，另一端竟拴着正在崩塌的月亮。为首女子额生竖瞳，抬手掷出山河社稷图，画卷展开的瞬间，千里河山化作囚笼压向龙脊。
"是守墓人！"林墨的龙化右臂突然剧痛，血脉感应让他瞬间明悟来者身份。惊蛰剑自主飞向高空，剑柄浑天仪投射出星图，与山河社稷图展开法则碰撞。虚空炸开的裂纹中，林墨窥见西海深处有青铜巨舟破浪而来，船首像正是林家宗祠供奉的狼首神祇。
龙尸突然发出濒死的哀鸣，腐烂的腹腔中喷出裹挟着星火的毒雾。白衣女子冷笑捏诀，身后金乌吐出焚天烈焰。就在火海即将吞没龙首时，星茧轰然炸裂——林清雨破茧而出，发间鹿角己化作水晶冠冕，抬手便冻住了整片火海。
"九曜连珠，诸星归位！"少女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破碎的星盘碎片从林家子弟体内飞出，在她掌心重组成浑天仪。当仪轨开始转动时，龙尸空洞的眼窝亮起幽蓝魂火，腐烂的躯体竟开始重生血肉。
白衣女子突然收势，山河社稷图卷起万钧雷霆："林氏逆天改命，当诛！"雷霆化作三千道兵杀来，却在触及龙鳞时被反震成星屑。林墨的龙臂不受控制地抓向虚空，竟从空间裂缝中拽出半截青铜锁链——正是断裂的第一道囚龙锁！
锁链缠上龙臂的瞬间，林墨识海涌入破碎的记忆：三百年前，初代家主亲手将星盘刺入苍龙逆鳞，九大守墓世家歃血为盟。画面突然扭曲，他看见白衣女子跪在祭坛前，将双目献给狼首神像...
"姐...姐？"林墨突然脱口而出。白衣女子身形剧震，额间竖瞳流出血泪。这个称谓唤醒了她被封印的记忆——山河社稷图背面，赫然写着"林氏长女 清漪"的落款！
龙尸突然昂首冲向血色月亮，断角处喷出的龙血凝成通天阶梯。林清雨踏血而上，每步都留下星辰烙印。西海的青铜巨舟射出牵引光束，甲板上走下的玄甲战将抬手摘下头盔，露出与林墨七分相似的面容。
"父亲？！"林墨的惊呼被淹没在法则碰撞的轰鸣中。战将手中长枪挑飞三只金乌，枪尖流淌的却是与林清雨同源的星辉。首到此刻林墨才惊觉，自己左眼不知何时己化作龙类的竖瞳，正清晰映照出父亲铠甲上的九头蛇图腾——与当年截杀他们的鬼面骑士纹样完全一致。
苍龙残魂突然发出贯穿时空的咆哮，林墨右臂鳞片尽数炸裂。在血肉剥离的剧痛中，他看清了缠绕在龙魂颈间的青铜枷锁——锁链尽头没入初代家主的画像，而画像中人正在缓缓眨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