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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十八章 归墟以东
青铜门在龙魂撞击下碎成星芒，幽冥海眼骤然寂静。林墨的银血凝成冰晶悬浮水中，每一粒都映出林清雨消散前的笑靥。青衣修士的阴影胎儿突然发出啼哭，脐带尽头的三百守门人遗骸齐齐睁眼，腐朽的指骨抓向林墨的脊梁。
"震位三寸，踏天狼！"惊蛰剑自碎芒中归来，剑柄龙瞳淌出林清雨的残识。林墨踏着守门人颅骨跃起，斩龙刀劈开缠绕的脐带，断口处喷涌的不是鲜血，而是发光的《葬龙经》残页。经文触及海水即燃，将阴影胎儿的哭声烧成灰烬。
海底突然裂开九道星隙，青光自裂隙涌出，照出归墟之东的骇人景象——延绵万里的青铜锁链捆缚着山岳般的龙尸，每条龙尸额间都插着刻有林氏族徽的镇魂钉。更恐怖的是龙尸腹腔鼓胀如丘，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在其中挣扎。
"这才是真正的养龙塚..."青衣修士的残躯在星隙中重组，指尖牵动锁链，"你林家先祖，可都是自愿剜心饲龙的功臣！"锁链震颤着剥离龙尸，露出下方青铜浇铸的城池——那竟是放大千倍的赤霄城模型，城中行走的傀儡皆生着林氏族人的面孔！
林墨的星核突然剧痛，记忆如毒藤刺穿灵台。他看见初代家主跪在龙首前，将星盘刺入自己嫡子的天灵。少年抽搐的躯体被龙涎包裹，最终化作第一条守门魂索。当魂索系上青铜门时，门缝中传出满足的叹息，与青衣修士此刻的笑声如出一辙。
"哥...血契在龙角..."林清雨的残识突然在剑柄炸开，惊蛰剑脱手射向龙尸群。剑锋穿透九具龙尸的逆鳞，带出的不是龙髓，而是三百枚星砂凝成的同心结——每个结扣都系着林家道侣的生辰八字！
青衣修士的瞳孔突然收缩，袖中飞出七十二枚算筹钉向龙角。林墨的银血化作游鱼，衔着算筹冲向养龙塚中央的祭坛。当最后一枚算筹插入坛眼时，整片海底升起浑天星图，图中缺失的紫微帝星，正是林墨心口跳动的星核。
"原来我才是阵眼..."林墨并指刺入胸膛，硬生生剜出星核按入星图。青光暴涨的刹那，所有龙尸同时昂首，被囚禁的人形破腹而出——他们额间亮起囚龙印，竟与林墨掌纹完全契合！
青衣修士的肉身突然龟裂，星隙中伸出青铜巨手将他扯向深渊："不！本座还能..."话音未落，深渊里探出万千星砂触须，将他的魂魄撕成光屑。每粒光屑都映出段记忆：三百年前雨夜，初代家主在青铜门前剜出自己心脏，喂给了门缝中哭泣的阴影胎儿。
惊蛰剑突然发出凤鸣，剑脊浮现出林清雨完整的命魂。她的虚影轻抚龙尸，被镇魂钉封印的龙魂化作流光归入剑身。当最后一缕龙魂归位时，归墟以东突然升起朝阳——那竟是三百颗龙珠组成的伪日，珠光中浮现出青铜门最初的样貌：门扉两侧刻着"囚天""镇海"，横批却是用林氏族血写就的"千秋万代"！
林墨踏着龙尸走向伪日，惊蛰剑在手中重逾千钧。剑锋触及光晕的刹那，海底城池突然活化成机关巨人，掌心托着的浑天仪里，三百林家婴孩的魂魄正在哭嚎。他们的脐带连接着龙珠，珠内游动的阴影己生出龙角。
"你舍得斩吗？"青衣修士的声音自每个婴孩口中传出，"这可是你林氏最后的血脉。"机关巨人抬脚踏碎祭坛，九宫方位升起血玉碑，碑文记载的正是林墨这一世的生辰死忌。
林清雨的命魂突然融入伪日，龙珠接连炸裂。在刺目的白光中，林墨看见她跪在初代家主面前，将惊蛰剑刺入自己丹田："以吾魂为引，断此轮回..."剑锋穿透时空，此刻正抵在他后心三寸。
海水突然化作星砂倒流，青铜门在时光逆流中重组。当林墨的剑尖触及门环时，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七岁那年的雨夜，正是这只小手，将布偶轻轻放进他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