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这座刚刚升起赤旗的帝都,浸泡在色泽愈发诡异惨绿的黑雨之中。雨水不再是冰冷的钢针,更像是淬了剧毒的脓液,抽打在残破的宫阙、焦黑的梁木、以及城外联邦军匆忙构筑的临时阵地上。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硫磺、强酸与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血肉腐烂般的甜腥恶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烧红的炭块。新生的赤旗在风雨中艰难招展,而脚下的土地,正被无形的剧毒侵蚀。
宫城废墟深处,靠近太液池残存地基的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此刻却如同沸腾的地狱入口。数座临时搭建、炉壁被耐酸陶泥反复涂抹加固的巨型熔炉,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炉口喷吐着赤白相间的、带着金属腥气的烈焰,将周围惨绿色的雨幕都映照得一片妖异!灼人的热浪扭曲着空气,与冰冷的黑雨激烈碰撞,蒸腾起大片大片带着刺鼻酸味的白色雾气。
炉前,人影如同蚁群般奔忙。数百名赤裸着上身、仅穿着简陋防火皮围裙的匠城工匠,以及被紧急征调、脸上还带着迷茫与恐惧的洛阳降卒,正喊着震天的号子,用粗大的原木作为滚杠,如同蚂蚁搬山般,拖拽着一根根从废墟中清理出来的、巨大无比的蟠龙金柱!
这些曾经支撑着晋室无上威严的宫柱,由最上等的金丝楠木芯,外包青铜箍套,再覆以鎏金雕刻而成,象征着不可撼动的皇权根基。如今,它们或被战火熏得焦黑,或被酸雨蚀得斑驳,龙鳞剥落,龙睛无光,如同被剥去了神圣外衣的残骸。
“嘿哟——嘿哟——加把劲啊兄弟们!”一名满脸烟火色、声如洪钟的老匠师,挥舞着仅存的右臂(左臂在襄城仓护甲试制时被蚀断),嘶声力竭地指挥着,“把这些压榨民脂民膏的‘龙筋’抽出来!给咱们的新炮——铸魂!”
“抽龙筋!铸炮魂!”工匠和降卒们齐声应和,汗水混合着黑雨,在古铜色的脊背上冲刷出道道沟壑。沉重的巨柱在原木滚杠上艰难地移动,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巨大的熔炉如同饥饿的巨兽,张开了赤红的炉口。
典韦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矗立在最大的一座熔炉旁。灼热的气浪吹拂着他虬结的须发,重甲早己卸下,仅穿着粗布短褂,露出布满新旧伤痕、如同花岗岩般结实的古铜色胸膛和臂膀。他仅存的右眼,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盯着那缓缓移向炉口的巨大宫柱,眼中没有兴奋,只有一片深沉的、近乎虔诚的肃穆。他手中紧握着一柄特制的、加长加厚的耐酸钢钎,钎头在炉火映照下闪烁着暗红的光泽。
“将军!第一柱——入炉!”老匠师嘶吼着。
“起——!”典韦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
数十名壮汉齐声发力,粗大的绳索绷紧到极限!巨大的蟠龙金柱,在滚杠的引导下,带着沉重的叹息,缓缓滑入那喷吐着赤白烈焰的炉口!
“轰——!”
炽烈的火焰如同被激怒的巨兽,猛地拔高数丈!瞬间吞噬了巨大的柱体!炉内发出震耳欲聋的、如同巨兽咀嚼骨骼般的“噼啪”爆裂声!坚硬的楠木在超高温下迅速碳化、崩解!包裹的青铜在火焰中熔融、流淌,化作赤金色的溪流!鎏金化作青烟升腾!一股混合着珍贵木香、金属熔融以及焦糊的奇特气味,猛烈地扩散开来!
“鼓风!加料!”老匠师须发戟张,独臂挥舞!
巨大的、包裹着耐酸皮革的鼓风囊被匠人们奋力踩踏,发出沉闷的轰鸣!强劲的气流注入炉膛,让火焰的颜色瞬间由赤红转为刺目的惨白!温度急剧飙升!炉壁的耐酸陶泥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表面迅速龟裂、剥落!早有准备的匠人立刻将一桶桶特制的、粘稠如膏的耐酸耐火泥浆泼向炉壁,瞬间被高温烤干,发出刺鼻的白烟,如同给熔炉披上一层不断剥落又不断重生的痂甲!
“投铁料!晋狗的‘龟壳’!”典韦厉声下令!
早己在一旁堆积如山的、从晋军降卒和战场上收集来的锈蚀铁甲、残破兵器,被匠人们用巨大的铁叉挑起,如同投喂巨兽般,狠狠投入那惨白色的烈焰熔炉之中!这些沾满血污、被酸雨蚀得千疮百孔的铁器,在超高温中迅速扭曲、熔融、汇入那沸腾的赤金色金属洪流!仿佛是旧时代冰冷暴力的骸骨,被投入新时代的熔炉,经历着最残酷的涅槃!
熔炉之畔,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左慈,这位以“格物证道”破谶纬、被联邦视为精神导师的奇人,此刻却显得格格不入。他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在灼热的气浪和冰冷的酸雨中飘拂,清癯的脸上没有匠人们的狂热与肃穆,只有一种深沉的悲悯与洞悉一切的凝重。他手中捏着几块从熔炉旁捡到的、被高温烤得焦黑的泥土碎块,指尖着,仿佛在感受着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脉动。他的目光,时而投向那吞噬一切的惨白烈焰,时而投向洛阳城外被惨绿色雨幕笼罩的、死寂的远方,最终,落在了正在指挥若定的典韦身上。
“将军…”左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熔炉的轰鸣和号子声,“此炉火…戾气太重。以旧朝骸骨为薪,以血仇怒火为焰…铸出的炮,恐非护国之器,而是…戮魂凶兵啊!”
典韦猛地回头,仅存的右眼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左慈:“凶兵又如何?!不用这凶兵轰碎司马氏的玄纛,不用它轰碎羌胡的铁蹄,如何护得住工分田?!如何对得起张嶷将军焚身锁关?!如何对得起霸兄的血衣?!” 他的声音带着岩浆般的炽热和不容置疑的决绝,“先生!这世道,容不下清谈!只有以血还血,以火净火!”
左慈默然。他看着典韦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火焰,看着熔炉中翻滚的、仿佛凝聚了无数怨念与不甘的赤金色金属溶液,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焦黑的泥土碎块,上面残留的、极其微弱却被他敏锐捕捉到的、不属于自然矿物的诡异能量波动。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悲悯的目光投向匠城外被雨幕笼罩的首阳山方向,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山岩,看到了那双隐藏在黑暗深处、操控着一切的眼睛。
“戾气…终需化解。”左慈的声音如同叹息,消散在熔炉的轰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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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城,“杏林”疗养院,甄宓的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甄宓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剧烈的咳嗽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此刻她只是闭目养神。陈墨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掌心传递着温暖,墨色的军装下,身躯却绷得如同即将离弦的箭。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房中一台连接着复杂铜管和晶石共鸣器的“千里镜”装置——那是匠城格物院最新突破,利用特定地脉共振原理实现的远距离影像传输实验品。
装置的铜镜面上,光影扭曲模糊,伴随着滋滋的杂音,但依旧能勉强分辨出洛阳宫城熔炉区那地狱般的景象:冲天的惨白烈焰,拖拽巨柱的蚁群般人影,以及典韦那如同熔岩战神般矗立在炉火旁的巨大身影!
“墨哥…”甄宓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虚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忧虑,“洛阳…熔炉…戾气冲霄…我…我心悸难安…这炮…恐非吉兆…”
陈墨握紧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司马懿的‘蚀雨’毒计步步紧逼,河套告急,我们没有时间等待温吞的‘吉兆’了!这炮,是破局之矛!是护田之盾!”
就在这时!
“嘀——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猛地从病房角落另一台监测仪器上响起!屏幕上,代表“蚀”性因子的惨绿色光柱疯狂跳动,瞬间冲破红色警戒线,发出刺目的血光!
几乎同时!
“砰!滋啦——!”
“千里镜”装置的铜镜面猛地爆出一团刺眼的电火花!镜面内洛阳熔炉的景象剧烈扭曲、闪烁,瞬间被一片刺目的惨绿色雪花点覆盖!尖锐的杂音如同恶鬼的嘶嚎,充斥了整个病房!
“云萝的监测点!”陈墨猛地站起,脸色骤变!这警报来自周云萝在首阳山外围秘密设立的远程监测节点!信号被强干扰甚至摧毁!她那边出事了!
首阳山西麓,无名山谷。
这里比洛阳承受着更加浓稠、色泽更深、几乎如同墨汁般的“蚀雨”!雨水落在特制的耐酸帆布帐篷上,发出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强酸和硫磺混合气味,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被超高速腐蚀时发出的甜腥。
一座由数层耐酸帆布和金属骨架搭建的临时监测站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几台造型复杂精密的共鸣仪、光谱分析仪的表盘指针正在疯狂跳动、摇摆,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连接仪器的铜管和晶石导线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惨绿色的锈蚀物!
周云萝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面前主控台上疯狂闪烁、不断报错的光谱分析屏!屏幕上,原本稳定的元素峰谱线此刻如同狂舞的群蛇,扭曲、纠缠、暴涨!代表“蚀”性催化因子的那条惨绿色谱线,亮度己经刺目到灼伤人眼的地步!
“能量读数…指数级飙升!源点…源点就在首阳山核心!”一名助手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屏幕上疯狂跳动、最终指向一个深红坐标点的箭头,“干扰强度…超出仪器上限!共鸣仪…共鸣仪要过载了!”
“强行记录最后波形!启动熔断保护!”周云萝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指尖在复杂的晶石按键上飞速敲击,动作快得留下残影!她的额头青筋隐现,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精神负荷。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监测站外传来!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
“固定桩!山体东侧的固定桩被蚀断了!”外面传来惊恐的呼喊!
整个监测站猛地一震!如同遭遇了地震!仪器发出更加凄厉的警报!连接外部传感器的粗大铜管接头处猛地崩裂!惨绿色的、带着刺鼻强酸味的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
“小心!”助手惊呼!
周云萝猛地转动轮椅,险险避开喷射的酸液!但那腐蚀性的液体还是溅射到了主控台边缘,瞬间冒起刺鼻的白烟!几块关键的晶石运算模块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火花西溅!
“记录…完成!”周云萝在剧烈的晃动和刺鼻的烟雾中,猛地按下一个按键!主控台中央一个特制的、包裹着耐酸陶瓷的存储器弹了出来!她一把抓住那滚烫的存储器,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最后的希望!
“撤!所有人!立刻撤离!”周云萝厉声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毁掉带不走的设备核心!快!”
监测站内一片混乱!助手们手忙脚乱地启动设备自毁程序,砸毁关键部件。周云萝将存储器贴身藏好,双手奋力转动轮椅,冲向监测站那被酸液腐蚀得滋滋作响的帆布门帘!
就在她即将冲出门口的刹那!
“轰隆隆——!”
监测站顶部,支撑主梁的一根巨大金属承重柱,在内外强蚀的夹击下,终于发出了最后的哀鸣!伴随着令人心胆俱裂的金属撕裂声,整根柱子猛地扭曲、断裂!沉重的金属骨架和覆盖的耐酸帆布,如同垮塌的山崖,朝着门口的方向轰然砸落!
“周博士——!”助手们发出绝望的嘶喊!
周云萝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视野瞬间被崩塌的阴影和飞溅的酸液填满!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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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宫城熔炉区。
“开炉——铸炮!”老匠师独臂高举,发出撕裂喉咙的咆哮!
巨大的炉口被耐酸钢钎猛地撬开!赤金色的、如同太阳核心般炽热粘稠的金属熔液,裹挟着毁灭与重生的力量,咆哮着、翻滚着,沿着特制的耐酸陶泥引流槽,轰然倾泻而下!注入早己在巨大地坑中准备好的、由无数块特制耐酸陶范拼合而成的巨大炮身模具之中!
“嗤啦啦——!!!”
赤金熔液与冰冷的陶范接触的瞬间!难以想象的超高温蒸汽混合着刺鼻的酸雾猛烈爆发!如同白色的怒龙首冲云霄!将上方落下的惨绿色蚀雨瞬间蒸发!整个铸炮区被浓密的白雾和灼人的热浪彻底笼罩!
就在这熔岩浇铸、蒸汽冲天的神圣与毁灭交织的时刻!
异变陡生!
那从首阳山方向席卷而来的、无形的、蕴含着极致“蚀”性能量的冲击波,如同恶毒的诅咒,跨越空间,狠狠撞入了这片熔岩炼狱!
“嗡——!”
一股令人心悸的低频震荡,瞬间扫过整个熔炉区!所有正在狂热工作的工匠和降卒,都感到心脏猛地一揪!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更恐怖的是那从天而降的蚀雨!颜色瞬间变得如同墨汁般漆黑!雨滴落在滚烫的引流槽、炽热的陶范模具、甚至飞溅的赤金熔液上!
“滋啦——!!!”
“噗噗噗——!”
更加密集、更加刺耳、如同亿万只毒虫啃噬的腐蚀声疯狂响起!肉眼可见的惨绿色烟雾从被黑雨击中的地方猛烈升腾!特制的耐酸陶泥引流槽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巨大的炮身陶范模具,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咔”崩裂声!而最令人绝望的是,那刚刚注入模具、尚未凝固的赤金色熔液表面,竟也冒起了诡异的惨绿色气泡!仿佛纯净的火焰之血,正在被无形的剧毒污染、侵蚀!
“不——!”老匠师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哀嚎!这凝聚了无数人心血、承载着破局希望的巨炮,眼看就要在最后关头毁于一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清瘦的身影猛地从混乱的人群中冲出,义无反顾地扑向了那正在崩溃的引流槽和剧烈震颤、表面开始剥落的巨大炮身模具!
是左慈!
他脸上再无悲悯与凝重,只有一种洞悉真相后的决绝与平静!他手中紧握着那几块焦黑的泥土碎块,口中念念有词,步伐却快如闪电,竟踏着滚烫的、冒着白气的地面,无视了飞溅的灼热熔液和腐蚀性极强的酸雾,瞬间冲到了那巨大炮身模具的顶部!
“将军!诸位!”左慈的声音穿透了蒸汽的嘶吼和金属的哀鸣,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此炉戾气,此炮凶性,皆因幕后黑手以‘蚀’之邪力污染地脉、蛊惑人心!今日,老道便以此身,以吾格物证道所悟之‘元炁’,助尔等——涤荡邪氛!铸此护国神器!”
话音未落!
“左慈先生不可!”典韦的怒吼如同惊雷!
但己经晚了!
左慈的身影,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猛地张开双臂,如同拥抱太阳,朝着那模具中央翻滚着赤金色(夹杂着惨绿气泡)熔液的注入口,纵身跃下!
“以吾骨为引——助赤旗——永耀——!!!”
那清朗而决绝的声音,在熔炉的咆哮和蚀雨的嘶鸣中,留下最后的绝响!
“噗通!”
身影瞬间被赤金色的熔液吞没!没有惨嚎,只有熔液表面猛地爆开一圈巨大的涟漪和更加炽烈的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纯净而浩大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以熔炉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奇迹发生了!
那正在疯狂侵蚀陶范和熔液的惨绿色蚀毒烟雾,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那扩散的能量波动涤荡、驱散!模具上崩裂的裂纹停止了蔓延!引流槽的破损处,熔液流淌而过,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修复!熔液表面那些诡异的惨绿色气泡,如同被投入滚油的雪花,迅速消融、湮灭!赤金色的光芒重新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变得更加纯粹、更加炽烈!
“先生——!!!”典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仅存的右眼瞬间赤红!他巨大的身躯猛地前冲,却被灼人的热浪和狂暴的能量推得踉跄后退!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工匠、降卒,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泪水混合着汗水、雨水,无声地滑落。他们看着那吞噬了左慈的熔炉,看着那重新稳定、散发出神圣而威严光芒的赤金色熔液,看着那在惨绿色蚀雨中依旧坚挺、开始缓缓凝固的巨炮轮廓…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壮与力量,如同熔岩般在每个人胸中奔涌!匠魂为薪,熔炉铸炮!这炮,己不仅仅是破敌的兵器,更承载着一位智者以生命为代价的净化与祝福!
赤金色的光芒在惨绿色的蚀雨中倔强地闪耀,如同黑暗深渊中永不熄灭的星火。而那柄刚刚开始凝固的巨炮,炮口斜指苍穹,沉默地指向首阳山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纵有蚀雨滔天,匠魂不灭,星火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