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三国:这把不当牛马

第2章 饿殍工匠陈大锤

加入书架
书名:
人在三国:这把不当牛马
作者:
东城墙的五月十七
本章字数:
7428
更新时间:
2025-05-31

“去你妈的福报——!!!”

陈墨的怒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嘶嚎,带着血沫和破音,狠狠撞在沉闷的工坊噪音上,竟短暂地压过了水排的轰鸣和铁锤的铿锵。

王癞子抽下的皮鞭在空中猛地一顿,那张麻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三角眼里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凶光。他像是被当众抽了一记耳光,短暂的错愕后,是滔天的暴怒:“反了!反了天了!小畜生!敢骂老子?!”

鞭影带着比之前更凌厉的恶风,不再是警告性的抽地,而是首取陈墨的面门!这一下若抽实了,不死也得毁容!

工棚内外,无数道麻木或惊恐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捶打声、推车声、水排的哐当声,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滞了。时间被拉长,空气中只剩下皮鞭撕裂气流的尖啸和王癞子扭曲的咆哮。

陈墨瞳孔骤缩。吼出那一声后,胸腔里那股支撑他的暴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虚弱和冰冷的绝望。身体跟不上思维,他想躲,但透支的肌肉像生锈的铁皮,沉重而滞涩。鞭梢在他急剧放大的视野中急速逼近,带着死亡的气息。

完了。刚穿过来,就要再死一次?还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

就在鞭梢即将舔舐到陈墨汗湿额头的瞬间,一只布满老茧、青筋虬结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从斜刺里伸出,精准地抓住了鞭梢!

“啪!”

鞭梢在王癞子手中猛地绷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再难寸进!

是那个刚刚提醒陈墨的老工匠!

他佝偻着背,手臂却稳如磐石,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暴怒的王癞子,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重:“王头!使不得!真要打死了,这翻倍的料,谁给他顶上?耽误了坊里的差事,上面怪罪下来……”老工匠顿了顿,浑浊的目光扫过陈墨那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散架的身体,意有所指,“…怕是…十个陈大锤…也顶不住…上面的火气!”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王癞子沸腾的怒火上。他三角眼里的凶戾稍退,取而代之的是对“上面”本能的畏惧。他狠狠瞪着老工匠,又扫了一眼脸色惨白如纸、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陈墨,腮帮子咬得咯咯作响。手里的皮鞭被老工匠死死攥住,抽不回来,也打不下去。

僵持。

空气凝固得如同铁砧上的生铁。

最终,王癞子猛地一拽鞭子,从老工匠手里夺回,狠狠在空中虚抽一记,发出炸雷般的爆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墨脸上:“老棺材瓤子!就你会卖好!行!看在坊里差事的份上!今天饶你这小畜生一条狗命!”

他三角眼毒蛇般盯着陈墨,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陈大锤!给老子听好了!今日的料,翻倍!捶不完,明日再翻!捶到死为止!还有你!”他鞭梢指向老工匠,“再多管闲事,老子连你一起收拾!呸!”一口浓痰啐在陈墨脚边,王癞子骂骂咧咧地转身,去别处巡视了。

危机暂时解除,紧绷的弦骤然松弛。陈墨眼前一黑,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就要往地上瘫倒。一只枯瘦却有力的手及时架住了他的胳膊。

“后生…撑住…”老工匠的声音低哑急促,带着后怕,“…别倒…倒了…他就真敢往死里整…”

陈墨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倚在老人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刀片,肺部火烧火燎。汗水混着刚才迸裂虎口流下的血,沿着手臂滑落,在滚烫的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他勉强抬起头,对上老工匠浑浊却带着一丝关切的眼睛。

“谢…谢…”陈墨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老工匠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将他搀扶到铁砧旁一块稍微凉快点的石头上坐下。“省点力气…熬着…”他低声道,浑浊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认王癞子走远了,才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张屠户…就是那个…推矿石车的…黑壮汉子…看到没?”他朝工坊另一端努了努嘴。

陈墨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魁梧、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如同铁块的男人,正佝偻着背,吃力地推着一辆堆满黑色矿石的沉重独轮车。车轮在坑洼的地面上艰难滚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汉子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紧抿的嘴唇和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显示着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他的脚步虚浮,几次踉跄,几乎栽倒,又被旁边一个同样瘦弱的少年学徒死命扶住。

“就是他…”老工匠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深深的无奈,“…婆娘…肺痨…拖了半年…工坊里…借了印子钱…利滚利…还不上了…王癞子…逼他签了死契…去宛城…当护卫…顶账…说是…伺候大人物…风光…”老人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风光?呵…老朽活了五十多年…还没见过…给大人物当护卫…能活着回来的…张绣…那是好相与的?典韦…典韦那样的…不也…”

老人的声音哽住了,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仿佛那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不祥。他不再说下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墨冰凉的手臂:“…活命…要紧…先顾好自己吧…” 说罢,他佝偻着背,蹒跚地走回自己的铁砧,重新抡起那沉重的铁锤,叮叮当当地砸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陈墨坐在冰冷的石头上,身体筛糠般颤抖。胃袋里空空如也,却翻江倒海,一股股酸水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咙。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呕吐出来。

典韦…宛城…张屠户…

历史的车轮,正带着冰冷的、碾碎一切的惯性,朝着那个注定的悲剧节点滚动。而他,一个刚刚穿越、自身难保的“饿殍工匠”,能做什么?拿什么去阻止?那声“去你妈的福报”的怒吼,除了招来一顿更狠的毒打,还有什么用?

绝望,如同工坊里无处不在的煤灰,沉甸甸地糊住了口鼻,令人窒息。

“铛!铛!铛!”

刺耳的铜锣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死寂的沉重。这是午休开饭的信号。

麻木的人群如同被注入了一丝生气,动作僵硬地停下手中的活计,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工棚旁一个冒着黑烟的窝棚挪去。那里是伙房。

陈墨也被一个相熟的、同样瘦得脱了形的学徒搀扶起来。学徒叫阿土,才十五岁,眼神里有着和年龄不符的麻木和畏惧。“墨哥…走…去…喝点…”阿土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窝棚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霉味、焦糊味和淡淡馊气的味道。一口巨大的黑铁锅里,翻滚着粘稠、灰黄、几乎看不到米粒的糊状物。旁边几个破木桶里,是黑乎乎的、散发着齁咸气味的腌菜疙瘩。

这就是他们的午饭——所谓的“稀粥”。

伙夫是个一脸横肉的胖子,手里拿着一个长柄木勺,眼神挑剔地扫视着排队的工匠学徒,如同在审视一群待宰的牲口。轮到陈墨时,伙夫的目光在他惨白的脸和染血的虎口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撇了撇,勺子伸进锅里,不是舀,而是刮。刮起的粥糊稀薄得几乎透明,勉强盖住勺底,里面还混着几块没煮烂的、带着霉点的麸皮。

“喏!磨磨蹭蹭耽误工夫的,就这点!”伙夫不耐烦地把勺里的“粥”倒进陈墨手里那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溅出几点烫手的糊糊。

阿土分到的稍微浓稠一点,但也有限。两人找了个角落,靠着冰冷的土墙蹲下。

碗里的“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陈墨看着碗中倒映出的自己:一张沾满煤灰、汗渍和血污的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口子。这哪里是十七岁的少年?分明是一具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裹着一层勉强算得上人皮的破布!

胃袋疯狂地痉挛、抽搐,发出咕噜噜的哀鸣,催促着主人进食。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理智的抗拒。陈墨闭上眼,屏住呼吸,将那碗散发着怪味的、滚烫的糊糊凑到嘴边,如同饮鸩止渴般,大口灌了下去!

粗糙、沙砾般的口感刮过喉咙。一股浓烈的霉味和焦糊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首冲天灵盖!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吐出来。身体却像久旱的土地贪婪地吸收着这带着毒性的水分和可怜的热量,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暂时驱散了些许刺骨的寒冷和眩晕。

旁边的阿土也狼吞虎咽地喝完了自己那碗,意犹未尽地舔着碗底残留的糊糊,眼神空洞地望着窝棚外灰蒙蒙的天空。

“墨哥…听说…张屠户…要走了…”阿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沉默,“…去…宛城…给大官当护卫…吃香的…喝辣的…”他语气里竟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病态的羡慕。

陈墨猛地睁开眼,看向阿土。

阿土被他眼中的血丝和某种骇人的光芒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声音更低了:“…王头…说…明天…一早就…押他走…说是…那边…贵人…催得急…”

明天!宛城!

陈墨的心沉到了谷底,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坠入无底深渊。历史的绞索,己经套在了张屠户的脖子上,正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收紧。而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了。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至少…撑过今天…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站起来,回到那个地狱般的锻打区。身体却像一滩烂泥,根本不听使唤。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王癞子那恶毒的咆哮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捶到死为止!”

就在他意识即将再次沉入黑暗的边缘,视线无意中扫过工坊巨大的水排。

浑浊的河水冲击着巨大的水轮,带动着一根粗壮的、包裹着铁皮的木制主轴。主轴通过一个简陋的、由几块粗糙木头拼成的“轴承”,连接着风箱的拉杆,发出“哐当…哐当…”的沉重节奏。每一次转动,那木制轴承与铁皮主轴摩擦的地方,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伴随着木屑和铁锈簌簌落下。巨大的摩擦力让水排的效率低得可怜,大量的能量被白白消耗在无谓的摩擦发热上。

轴承…摩擦力…润滑…杠杆…省力机构…

前世作为工程师的本能,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弱电光,瞬间刺穿了绝望的迷雾!

一个极其简陋、粗糙、但或许可行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攫住了陈墨的心神!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