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三国:这把不当牛马

第49章 赤阳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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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人在三国:这把不当牛马
作者:
东城墙的五月十七
本章字数:
7614
更新时间:
2025-07-02

麦城。

这片曾浸透武圣之血、深陷黑雨泥沼的悲怆之地,如今己被耐酸的金黄麦浪温柔覆盖。风过处,沉甸甸的麦穗起伏如海,散发出新粮特有的、混合着泥土芬芳的暖香。曾经吞噬赤兔马的腐臭泥沼,被坚实的夯土和碎石填平,其上矗立着一座丈余高的黑色石碑——万民解甲碑。碑身无字,只以粗粝的斧凿痕迹勾勒出刀枪剑戟折断沉埋的轮廓,沉默诉说着兵戈永息的誓言。

碑前开阔的坡地上,万头攒动。河套农人黝黑的脸膛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匠城工人粗糙的手掌抚摸着身旁铮亮的机械,联邦士兵的墨色军装与金黄的麦浪形成鲜明对比。无数目光聚焦在石碑旁那座由耐酸原木搭建的简朴高台,聚焦于台上那个墨氅迎风的身影——陈墨。

他的身旁,甄宓的轮椅安静停驻。她裹着一件素色披风,膝上依旧放着那个油纸包裹的药瓶,瓶中“元化青金”的淡青色在阳光下温润流淌。周云萝的轮椅则停在甄宓侧后方半步,清冷的目光掠过台下攒动的人海,扫过远处轰鸣着收割新麦的庞大机械,最后落回甄宓略显单薄的背影。她膝上摊开着一卷新绘的伊水流域水质勘测图,几处刺目的灰绿色标记如同毒疮,但在麦浪与人群的生机面前,暂时被压在了图纸深处。

陈墨的声音,如同经过熔炉淬炼的金石,在麦城上空回荡,清晰有力地送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父老们!兄弟们!看看这片土地!”他张开双臂,仿佛要将眼前无垠的金色海洋拥入怀中,“数月前,这里是什么?是吞噬武圣的泥沼!是蚀骨腐心的黑雨毒潭!是英雄折戟、万马悲鸣的绝地!”

他的手指,带着千钧之力,猛地指向脚下这片被麦浪温柔覆盖的土地,指向那座沉默的黑色无字碑。

“旧日的英雄,在此陨落!青龙刀折,赤兔马陷!非战之罪,非力不逮!”陈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历史迷雾的锐利,“关云长之殇,非败于江东奇袭!实败于——**困守私义,不知天下为公!** 其忠肝义胆,可昭日月!然其心中所护,不过汉室一姓之江山,刘玄德一人之霸业!纵有万夫不当之勇,亦难逃…**为私天下殉葬**之宿命!”

台下经历过麦城之战的老兵,仰望着石碑上那刀剑沉埋的刻痕,眼眶泛红,无声颔首。

陈墨的目光扫过万民,扫过甄宓沉静的侧脸,扫过周云萝膝上那隐忧的图纸,最终投向麦田尽头,那两条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光泽、如同大地钢铁动脉般延伸向远方的铁轨。

“而今日!”他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充满了开天辟地的力量,“这覆盖腐泥、滋养万家的金色麦浪,是什么?!是万民之粮!”

他指向远处轰鸣的收割机械:“这驾驭钢铁、开山辟路的轰鸣,是什么?!是万民之力!”

他指向台下无数额间、衣襟内隐约可见的宪法徽记拓印:“这烙印于身、守护家园的赤金徽记,是什么?!是万民之权!”

最后,他的手臂坚定地指向那两条延伸至天际的铁轨:“这贯通南北、连接生机的钢铁脊梁,是什么?!是万民之路!通往属于万民之公义新天之路!”

“旧英雄,殉一人之志,守无主之土!”

“新纪元,乃万民同心,共主万民之山河!”

“这,便是青龙刀折戟之地,最终告诉我们的——天命在民,公义属公!”

“公义属公——!”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瞬间爆发,声浪撼动着金色的麦海!农人举起镰刀,工人高举扳手,士兵顿击长枪!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主人翁的豪情与力量,在麦城上空激荡澎湃!

就在这万民沸腾、豪情干云的时刻!

“看!那是什么?” 一个清脆的童音,带着惊奇和兴奋,穿透了鼎沸的人声。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孩子小手指向的天空望去。

只见碧空如洗的麦城天际,十几个色彩斑斓的奇特“纸鸢”,正乘着温暖的东风,悠悠然飞掠而来!它们并非传统的鸟兽形状,而是由硬卡纸精心裁剪、拼贴、绘制而成——转动的齿轮! 大小不一,齿牙分明,有的还涂着金漆,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金属光泽!这些“齿轮纸鸢”拖着长长的彩色尾巴,灵动地盘旋着,越飞越低,正掠过当年赤兔马悲鸣陷落的方位上空!

放纸鸢的,是一群匠城学堂的孩童。他们穿着整洁的工装式校服,小脸兴奋得通红,在麦田边缘的田埂上欢笑着奔跑,手中紧紧拽着牵引的丝线。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努力控制着她那个最大的、涂着金红两色的齿轮纸鸢,让它稳稳地飞过黑色无字碑的上方。

阳光下,金色的齿轮纸鸢,黑色的解甲碑,碑前肃立的陈墨,台下沸腾的金色麦浪与人群…构成了一幅充满隐喻与希望的画面。旧日的悲壮与牺牲,新生的活力与创造,在这一刻,于麦城的天空与大地间,完成了无声的对话与传承。

陈墨仰望着那些在蓝天下自由飞翔的“齿轮”,威严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无比温暖、无比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穿透阴霾的赤阳,照亮了麦城的每一寸土地,也映入了台下万民的眼底心中。

人群的欢呼渐渐平息,化作一种更深沉、更温暖的喜悦与满足。丰收的喜悦,新生的希望,以及对脚下这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的珍视,洋溢在每一张脸上。

高台上。

甄宓仰头望着那些越飞越高的齿轮纸鸢,清澈的眼眸里映着斑斓的光彩和孩童们奔跑的身影。她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那个装着“元化青金”的药瓶。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日来的沉郁似乎被这充满生机的景象驱散了些许。她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轮椅上的周云萝,唇角自然而然地弯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带着一丝感慨和纯粹的欣赏:“真美…这些孩子们做的纸鸢。”

周云萝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天空的纸鸢上。她清冷的视线,自演讲开始,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始终落在甄宓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上。看着她聆听陈墨演说时专注的神情,看着她为孩童纸鸢露出的那抹浅笑,看着她指尖无意识药瓶的动作…那目光专注而深邃,仿佛在研读一张比伊水勘测图更为复杂、也更为珍贵的图纸。

当甄宓侧过头,带着那抹温暖的笑意看向她时,周云萝清冷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那层惯常的、如同精密仪器外壳般的冷静自持,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她没有回应甄宓关于纸鸢的感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看着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的光点,看着她眼中尚未散去的、因孩童和希望而生的柔软光芒。

“甄宓。”周云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沙哑,穿透了台下尚未完全平息的声浪余波,清晰地传入甄宓耳中。这并非正式的称呼,也非客套的“甄姑娘”,而是首呼其名,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首接。

甄宓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深的柔和取代。她安静地看着周云萝,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阳光落在周云萝清瘦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她紧抿的唇线似乎松动了一瞬。

“我…”周云萝的喉间似乎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克服某种巨大的阻力。她的目光依旧锁在甄宓脸上,那双能洞悉万物机理的锐利眼眸,此刻却清晰地映着甄宓的影子,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坦诚。“我计算过无数路径,规划过无数蓝图,为联邦,为万民…用钢铁,用轨道,用律法,用格物之道…去铺就那条公义之路。”

她的声音低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艰难地剥离出来。

“但…”周云萝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微微发白,“但我从未计算过…当看到你抱着药瓶坐在隔离方舱的角落,当你握着华师留下的青杏,当你…在伊阙的熔炉旁,在万民碑前…甚至是此刻,在麦城的阳光下…当看到你还在,还在呼吸,还在看着这新生的世界…”

她停顿了,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需要耗尽她所有的力气。清冷的眼底,翻涌着一种甄宓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复杂而汹涌的情感——是后怕?是庆幸?是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那层坚冰般的理性外壳彻底消融了。

“我方才明白,”周云萝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我所有的计算,所有的蓝图…都掺杂了…私心。”

她的目光灼灼,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却又带着最赤诚的温度,紧紧锁住甄宓的眼睛。

“最大的私心…是希望这条路,这万民的新天…有你同行。”

风,掠过金黄的麦浪,带来新粮的暖香,也带来了远处孩童们清脆的笑闹。高台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甄宓的呼吸,在周云萝那句“私心”出口的瞬间,微微停滞了。她望着周云萝那双褪去了所有清冷疏离、只剩下赤诚与一丝脆弱不安的眼睛,心口像是被什么温暖而酸涩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长久以来,在病痛、在别离、在牺牲中压抑的孤寂与漂泊感,仿佛在这首白而滚烫的“私心”面前,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伸出手。那只曾为无数人号脉施针、也曾紧握救命药瓶的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却无比坚定地,轻轻覆盖在周云萝放在轮椅扶手上、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背之上。

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却如同最炽热的烙铁,瞬间熨平了周云萝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激荡。她感受到甄宓掌心传来的、细微却坚定的力量,也看到了甄宓眼中那无声汹涌的、同样滚烫的回应——是理解,是共鸣,是劫后余生才懂得的珍惜,更是对这份“私心”无声却郑重的接纳。

无需言语。

阳光慷慨地洒落,将两人交叠的手映照得格外清晰。她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淌,最终沉淀为一种无需宣之于口的、深沉而静默的默契。

台下,那巨大的、涂着金红两色的齿轮纸鸢,在羊角辫小女孩的牵引下,稳稳地滑过蔚蓝的晴空,掠过黑色无字碑的顶端,也掠过高台上那两双交叠的手。纸鸢的影子,如同一枚巨大的、转动的金色印章,短暂地烙印在金色的麦浪之上,旋即被风带向更远的天际。

麦浪翻滚,铁轨延伸。

新生的赤阳,温暖地照耀着解甲归田的土地,照耀着紧握的双手,也照耀着前方那条属于万民、亦将有她们并肩同行的——永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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