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狂的指令吓到了司机,他死握着方向盘,试图打消少女这个念头,“这可是蓄意杀人!你给我钱,雇我来明明只是为了让我跟踪这辆车,可没说要杀人啊!”
戴黑色口罩的少女,眼见那辆黑色宾利即将稳稳停在路边,想到这半年来阮梨的日子与自己天壤之别。
少女低头望着自己做农活变得粗糙脱皮的十指。
这双手,明明之前都是拿来弹钢琴的。
她曾被著名钢琴家夸赞,未来前途光明,是钢琴界的冉冉新星。
如今,她再也没有资格弹上钢琴了。
这一切,都怪眼前的这个女人——阮梨!
一时间,一个念头充满了她的心头。
死!她一定要阮梨死!
她被恨意支配,猛的扑了过去,与身旁讲一堆大道理,试图唤醒她理智的司机争夺方向盘。
“你这样很危险啊,跟我抢方向盘,不仅容易伤害到路人,还容易让在车上的我们也出事啊!”
与司机的大道理同时响起的是“砰”的一声。
戴黑色口罩的少女嫌他啰嗦,空出一只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块板砖,毫不犹豫的砸晕了司机。
她的耳畔一下子安静下来,方向盘成功被她掌握了主导权。
她双眼通红,目标明确的锁定前方刚熄火的黑色宾利。
眼见后排右侧的车门即将开启,她脚踩油门,把速度提到最快,打着方向盘猛的朝目标冲了过去。
路边的祁迟砚看出后方那辆车的目的,刚想上前快速打开车门,试图将后排的阮梨快速从车内带出。
但比起他的眼疾手快,一首藏在附近阴影处的暗卫看出他的想法,专业的身体训练,让他们的速度更快。
在祁迟砚上前的那一刻,他们上前一个飞扑,把他拦了下来。
几个成年男子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拽住还想要上前护着心上人的少年。
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都没能掩住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吼。
“梨梨!!!”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祁迟砚青筋暴显,满脸的悲痛欲绝。
车子的冲击力非常强,原本停在他面前的黑色宾利整个被撞变形,成了一堆废铁。
而他日思夜想的少女,明明刚才还在电话里跟他鲜活的保持着通话,却在下车逃离时还是慢了一秒,如今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中。
那些负责保护他安全的暗卫,还压在祁迟砚的身上,不肯松开一丝力气。
“少主,刚刚冲过来的那辆车子速度过快,我们最好的办法是快速撤离现场,不然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他们试图唤醒平日里冷静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少主。
可祁迟砚双眼通红,双眸只有面前少女的影子,拼命的挣扎着。
最后,他咬牙切齿的发出命令,“我以暗堂少主的身份,命令你们,现在立刻放开我!如果梨梨错过最佳抢救时间,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陪她去死!”
眼见少年拿自己的生死作为威胁,暗卫们纷纷西目相对。
最后只能不甘心的卸下力气,松开对少年的束缚。
没办法,他们的任务就是绝对保证少主的安全。
如果少主真的为了一个女孩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他们这些暗卫也别想活了。
感受到身上的阻力消失,祁迟砚迫不及待的冲向那片血泊。
周围变形的黑色宾利,弥漫着浓烈的汽油味,而那辆试图同归于尽的黑车也没好到哪去,车身正被火焰吞噬,随时有要爆炸的风险。
他颤抖着伸出宽大的手掌,想要抚摸安静的像是熟睡的少女。
可伸到半空中,他又颤抖着缩回。
少女身下蔓延的鲜红,让他不敢再触碰她。
她此刻像是一只陶瓷娃娃,脆弱的一碰就碎。
“梨梨……你醒醒好不好?你别吓唬我,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怎么还没说,就睡着了?”祁迟砚的眼尾猩红,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躺在地上的少女,听到这番话,仍是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前还有微弱的起伏,面前的少年绝对悲痛的立马追随她而去。
“梨梨,求你醒来好不好?我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呢,其实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十二年……”
“但我一首不敢告诉你,你为什么都没听到我鼓起勇气告白,你就躺在这一动不动了?梨梨地上凉,你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
少年压抑了整整十二年的告白,却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场景倾数吐露。
他再也忍不住,将少女紧紧搂进了怀里,感受到她渐渐消失的体温,他心里的那道防线顷刻崩塌。
泪水抑制不住的从他眼里夺眶而出,与少女衣服上的血水浸染在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连母亲在他面前被无情的火海吞噬时,他都没流一滴泪。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可在这一刻,怪物却为她生出了七情六欲。
他的心好疼,像是被人撕碎了一般。
可周围越来越危险的环境,让他不能再沉浸在悲伤之中。
“少主,快带着那位女孩离开,车子快要爆炸了!”暗卫提心吊胆的观察着面前危险的场景,上前试图帮忙扛起少女离开。
可他们的手还没碰上,呼吸微弱的少女就被祁迟砚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我自己来。”他止住眼泪,将人紧紧打横抱在怀里,目光坚定的迈出了步子。
几名人高马大的黑衣暗卫将少年与他怀里的少女围成一团,步伐加快下,他们在最后一秒逃出了爆炸。
“砰——”的一声响起。
熊熊火焰燃烧起,经历了爆炸后有烧焦的味道传出,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丝熟悉的少女哀嚎声。
“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好烫好痛啊!!!”
暗卫打电话叫的救护车也在此时赶到,祁迟砚先是小心翼翼的将少女护送上车。
在救护车门关上前,祁迟砚洁白的一身沾满了鲜红的血,他敛着冰冷的眸子,脸色低沉的犹如阎罗。
“给我查,到底是谁敢越过我的眼线,悄悄把阮星瑶送进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