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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贯穿全身，阮梨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在少年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头。
眼眶里的泪珠顺势滑下，滴在地上，与小水坑里的积水融为一体。
一张极为不对称又狼狈不堪的脸映入眼帘，少年的视线落在她的右边脸颊上，肿的像个馒头似的。
只看了这么一眼，少年的眼尾瞬间猩红，他眼里满是心疼，开口的询问带着颤音，“谁干的？”
问完这个问题，他很快从阮梨躲闪的眼神里反应过来。
还能是谁？
傍晚放学时分，他的梨梨都还带着憧憬的笑脸与他挥手分别，再见面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欺负成这般模样。
除了她那个偏心眼，今天过生日的父亲，还能有谁？
“小老师，别哭，我给你报仇去！”少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攥紧了拳头，拔腿就要走。
管对方是谁，就算是她父亲，他也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更何况那人居然还敢动手！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今天也得把对方揍哭！
可祁迟砚刚转身，少女柔软的小手就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回过头，对上她那双泪水模糊的眸子，见她的唇一张一合，说出了似曾相识的乞求，“阿砚，我没有家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像是触电一般，有一阵电流经过全身，从上半身首冲他的大脑，酥酥麻麻又奇怪的感觉传来。
类似的话，十二年前，他也曾对面前的女孩说过。
也是这样被遗弃的表情，当时落在她的眼里，是不是也是这么可怜？
所以才会让她把自己捡回去呢？
可惜，她都不记得了。
把他们的曾经，忘得一干二净。
祁迟砚被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扎痛了眼，偏过头垂眸，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眸，看不透他此时的表情。
“嗯，我们回家。”少年强行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伸出一只宽大的手。
雨不知何时停了，遮蔽明月的乌云散开，月光从少年头顶洒下，镀了一层朦胧的光圈。
阮梨看着朝上的掌心，没有任何犹豫，伸手紧紧牵上。
……
少年住的公寓是23层顶楼，电梯上升的十分漫长。
她的掌心都微微渗出了汗渍，少年却还紧紧牵着。
牵上他的手，她当时其实也只是想借力站起来的，没想过进电梯到上楼还不松开。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抽出那只手时，“叮咚——”一声响起，电梯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那瞬间，少年也许感受到阮梨的异样，自然的松开了她发麻的小手。
出电梯左拐走到一扇黑色的大门前，祁迟砚家装的是电子密码锁。
阮梨其实不想偷看他家密码的，可他却毫不避着她，身子都不遮一下，首接当着她的面，慢悠悠的输入密码。
所以她想不看清都难。
0728。
这一串熟悉的数字，是阮梨的生日。
“验证成功，己开门。”智能锁发出开门提示音时，阮梨还站在门口发愣。
是巧合吗？
阿砚家的密码锁，为什么设置的是她的生日？
还是说他哪位亲戚跟自己碰巧同一天生日？
阮梨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回神。
祁迟砚脱鞋赤脚进了屋内，弯腰给她拿了一双男士拖鞋，语气有些不自然，“咳……平时就我一个人住，没有准备多余的拖鞋，你如果不嫌弃的话，暂时穿我的吧。”
少年的话，唤回了阮梨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盯着那双比她脚大出一半的黑色拖鞋，脑袋一抽问出：“季旭平时来的时候，你也给他穿你的拖鞋吗？”
问完这句，阮梨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问的什么破问题？
酸不溜秋的，像是连季旭的醋都在吃，要侧面印证阿砚真的只带她一个人来过似的。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阮梨连忙摆手，想要解释。
祁迟砚却勾着压不下的唇角，打断了她的话，“他没来过，只有你一个人来过。小老师，现在可以换鞋了吗？”
“阿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阮梨一边嘟嘟囔囔，一边脱下不小心浸湿的袜子。
她露出可爱圆润的脚趾，伸进了不合尺寸的拖鞋里。
那片白皙一闪而过，少年瞥见后，墨眸变得暗沉。
像是有只小猫露出爪子挠了他的心脏一下，痒痒的。
关上门，祁迟砚将中央空调温度调到最高，沉默不语钻进自己的卧室。
忽冷忽热的温差，让阮梨一下子没有适应。
她暗中观察着公寓的装修布局，还没看两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哈啾——”
闻声，祁迟砚连忙拿出找到的干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从房间里出来，“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小老师，别感冒了。”
阮梨盯着那套男士居家服，没有立马伸手接过。
看出她的顾虑，祁迟砚轻笑着解释道：“放心，这是新的，没穿过的。”
说完，他将那套睡衣塞进了阮梨怀里，趁她愣神之际，将她推进了卫生间。
“好了，小老师，再墨迹下去，真该感冒啦！”
厕所门关上的那刻，阮梨抱着睡衣抵在门背上。
不知是浴室的暖气开的太足，还是怎的，她的另一半小脸，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回神回神！阮梨你的小脑袋瓜在瞎想什么呢！洗澡洗澡！”阮梨摇了摇头，攥紧了怀里的睡衣。
打开热水的那一刻，花洒的水从头淋下，任何杂念都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阮梨在里面洗澡洗头的时间，外面的祁迟砚也没闲着。
他将唯一的卧室铺了新的床单被套，又将不染一丝杂陈的房间与客厅，又重新打扫了一遍。
等到阮梨换好睡衣，披着半干的头发出来时，暖色调的灯光打在地板上，还隐隐在反光。
“小老师，过来，我帮你的脸上药。”祁迟砚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轻声唤她过来。
茶几上放着打开的药箱，他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药膏。
阮梨乖乖坐下，将披散的头发全部顺到左边，露出右边全部脸颊，方便他涂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