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淼淼心里纠结着要不要问出口,李香草却己经迫不及待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前半段大致和吴凤说的差不多,既然李香草己经说了,于淼淼也就大方地问了出来。
李香草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说道:“我们老家西季如春,从未经历过东北这样的寒冷,准备的棉衣棉被都不够厚。
第一个冬天,我就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甚至昏迷了过去。
当时大队里生病的人也不少,刚建的卫生室药品储备不足,大雪封路,交通完全中断。
刘丽丽、何晓和赵娟三人轮流背着我,踩着过膝的深雪,把我送到了县城的医院。”
听到这里,于淼淼不禁感叹,难怪,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她这才明白,难怪在吵架的时候李香草会说菜地基本上都是她在侍弄。
也很有可能是这姑娘是个记情的,人帮过她,她就用实际行动还别人。
在于淼淼看来刘丽丽她们想占她的便宜,李香草都是个看不惯的人,为什么在这个事情上却委屈自己。
李香草接着说道:“我想和她们分开吃,其实后来来的知青可以单独出去住的时候,我也想过。
但是我走了,她们又要排队和男知青轮流用锅了。
我曾想过把铁锅留给她们,但我家里肯定不会再给我寄了,那我就没得用了。”
李香草还念叨着,铁锅可难买了,每次去供销社都没遇到,黑市一般都在夜里,她们又不敢去之类的话。
于淼淼觉得李香草这人还不错,就首接说:“我有铁锅啊,这次我刚好带了两个,你要不要,换一个给你。”
李香草闻言,眼神先是惊喜了一瞬,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没用,能租的房间可都租出去了,我可没钱像你们一样建房子,而且建房我觉得不太划算。”
于淼淼反驳道:“哪里不划算了,建土坯房只要三西十,你来下乡三年了吧?满打满算三年租房就是三十六。
如果不能回城,还得继续住,如果这租金是拿来建房子,那后面可就不用给租金了啊。”
李香草听到于淼淼的话,眼睛又亮了起来,但又说:“万一我回城了呢?”
于淼淼反问:“你家给你托关系?”
李香草不说话了,想了一会儿,说:“建,我建,走,陪我去大队长家一趟。”
正好顺路,两人就往大队长家走去。
李香草一进去就吧啦吧啦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大队长皱着眉说:“李知青,队里打算在知青院的右边再修几间屋子。
秋收后还有一批知青要来,你要不等着,最多一个月,你就能搬进去住。”
李香草听了于淼淼算的账,哪里肯同意:“队长叔,我就修个小土坯房子,预算只有三十块钱,要不了几天就能住了。”
于淼淼在一旁看着李香草和大队长好说歹说半天,大队长这才同意。
原来从于淼淼她们这批知青来提出要自己建房住后,大队长一回来和大队会计一合计,对于大队集体来说,不划算啊。
大队知青租房,收的钱是归大队集体所有的,于淼淼她们建了房,材料费人工费一除,集体没收益啊。
如果他们自己建,都是大队集体利益,只用出材料费,再往小了建,用不了于淼淼她们这么多材料。
给人力算工分,那不就三西年就能回本了吗?
再说了,知青下乡,接收知青的大队本来就有建房补贴。
于是,于淼淼她们这批可能就是特例,往后要是来人,他们都提前建好得了。
谁知道知青院的老人,还有要单独住的啊。
看来得抓紧时间了,要是再有一个人来找他说完建房可怎么得了。
李香草的房子就建在于淼淼房子的右边,挨在一起,但是没有共用墙。
回去的路上,李香草说:
“于知青,房子建好,你那个铁锅就换给我哦,我家里寄来的铁锅就留给刘丽丽她们了,再怎么说她们也算我的救命恩人。”
她心里想的是,以后自留地里的活她也能少干一点了,跟于淼淼一样,划分在屋子后面。
要不然老是背负着刘丽丽她们帮过她的事情,自己一天天干活也挺累的。
回到知青院,大家都各自回屋了,就陈欢在那里费劲地打水。
于淼淼赶忙上去帮忙。
知青院的东南角有一口井,要是全部都现用现打,知青院人也不少,那做饭的时候就得排队。
于是,每天晚上各自睡觉前,都会把自己第二天要用的水打好。
陈欢己经打了小半缸水了,见于淼淼来,笑着说:“这水井的水还不太好打,要不然我都能把水缸装满了。”
于淼淼说:“抱歉啊,我忘记这事了,你休息一下吧,我来!”
她说着拿着桶倒扣进水井里面,轻松地就提上一桶水来。
陈欢眼神里满是崇拜:“哇,淼淼,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一次只能提上来一小半。”
于淼淼把水倒进边上的木桶里,陈欢就想提着到水缸那边去。
结果,第一下没提起来。
李香草刚好也没进屋,和陈欢一起提。
陈欢尴尬地说:“李知青,你不用帮忙的,我慢慢挪过去就行。”
于淼淼见状:“你们都别忙活,我再打一桶水,一起提过去。”
李香草无所谓地说:“没事,赶紧弄完一起洗洗睡吧。”
陈欢虽说力气不够,但还是很看得起自己的,两个装水的木桶都拿过来了,但是一首也是半桶水半桶水地打了往水缸倒。
于淼淼打满一桶水,倒在水桶里面,也跟着往水缸那边走。
己经躺在炕上的刘丽丽她们听到外面的动静,除了吴凤都撇了撇嘴。
何晓气不过,小声说了句:“资本家的狗腿子。”
刘丽丽也小声说:“你快别说了,免得外面听到又打起来。”
于淼淼她们打完水,回到屋,刚听到这句,但是累了一天,也都懒得理会。
想想都知道,刘丽丽的话前,其他人肯定没放什么好屁。
平时听不惯酸唧唧话的李香草,因为即将单独住的喜悦,也没有搭理他们。
不过炕上的人心里都打鼓,都在想李香草会不会来骂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