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给季红带了一瓶香水,又给婷婷买了红色的小靴子。小姑娘抱着林静撒娇道:“林姐姐,爸爸妈妈怎么不早点把你带回来呀,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季红揭她闺女的底,说:“昨天不是还说家里的姐妹都会跟你抢东西,还是独生子女好吗?这又变卦了?”
“林姐姐又不跟我抢。”
“小林,你别理她,过来看看。”被季红叫到里屋,床上放着全新的棉被。
“你一会儿把这个抱回去,我刚做完,本想着今天晚上让你郑叔给你送过去的,正好你来了,自己抱走吧!”林静拍着厚实的棉被,心里一阵温暖。与其渴求那些苛刻的亲情,不如换取市井巷陌的善意微光。
“天冷了,你家人都不在身边,女孩子更要注重保暖...”季阿姨絮絮叨叨的话语跟妈妈温柔的叮嘱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冬天温暖起来。
饭桌上,郑叔突然问:“小林,你是什么学历啊?”林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闹了个大红脸,怎么告诉他们自己才上了西年级呀?婷婷都快超过她了。季红看出林静的窘迫,说:“农村的教育有点跟不上,很多家长也没有让孩子多读书的意识,没事,现在还可以读夜大,或者是大学。”林静只能笑着点头,她对学历没有追求,原来的她也不怎么爱学习,更多的精力放在打拳,骑行,弹吉它这些爱好上,所以上的大学也普普通通,可那个时候是家人给兜底的,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本打算趁年轻多挣点钱,早早的过退休生活的,可今天被问及学历,有点难堪,就算不是名校,是不是也要拼一个毕业证呢?
饭后,婷婷回自己的卧室写作业了,林静跟郑叔和季阿姨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女人总是感性的,季阿姨偷偷抹泪,时不时用手轻轻拍着林静的腿。平时严肃冷静的郑叔也有些无奈的说:“农村地区重男轻女的情况还这么严重,小林,你的选择是对的。不过你要破除你的圈层,还是需要学历。”
“郑叔,我才读到西年级,现在连初中都没法上吧!”
“你别急,我给你打听一下,看还有没有别的途径。”
“对啊,你还小,别放弃学习,人生有很多种可能,学历也是一把梯子,随时能供你用才好。”季阿姨说。
抱着个大棉被,心里还惦记着季阿姨说的话,没注意到来人,郑骁狐疑的问:“你想什么呢?我一个大活人跟着你走了几十米了,愣是被你忽视了?”
“现在注意到了。”说着就把被子往他怀里推,说道:“松松软软的以为不太重呢!抱的时间长了也费劲。”
“哇,这么不见外,看在你送计算器的份儿上不计较了,你是不知道,志军对那玩意儿真是爱不释手了。”
“好用吧?你俩不去花城那边看看?”林静问。
“明年吧!年前顾不上啊!对了,我听说百货楼转角的那几家店铺招贼了,老赵家损失惨重,他媳妇儿一大早在那儿又哭又骂的。我担心那些人尝到甜头,还会继续偷,你多注意安全。”
“他们店铺晚上都不留人的吗?”
“你不看那边的房子都快变成危房了吗?天暖和还行,冬天就没法住了,我听说开春后那边就要拆了。也不知道真假。”
“哦,拆了重建街面楼吗?那边是单位房还是个人房啊?”林静的心思完全跑到拆迁上了。
“咳,就小道消息,谁仔细打听啊!怎么?你想买房了?可以呀!”郑骁有点羡慕。
“你讲话了这不就打听一下吗?你以为买白菜吗?”
“反正跟你说一声,我跟志军这几天晚上都住在店里,有啥动静,喊一嗓子,不行就敲个盆儿啥的,你自己多注意安全。”郑骁翻来覆去就输出一个观点,注意安全。
“要不这样,录一段儿警笛声吧,晚上有动静就放出来,附近的住户都能听见。”林静提议。
“这个不错,给你,你先回去,我这就找人录音去。”郑骁把被子又推给林静,风风火火的跑了。
也许是年底了,这些小偷着急想过肥年,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人流拥挤的地方偷钱都是常规操作,入室偷抢,偷自行车的比比皆是。叶云舟每天下班之前都会来玫瑰屋看看,并提出建议:“你要不去附近的招待所住一段时间吧,我晚上住店里。”林静不太想去招待所,有点犹豫。叶云舟看出她的纠结,说:“最近入室的太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店里我不放心,你要是不想去招待所,我就在外屋搭个行军床睡吧。”
“不行,这大冷天的,睡在外屋不得冻感冒啊?”
“那你说怎么办?”叶云舟眼角眉梢挂满狡黠的笑意,嘴角高高扬起,语调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林静有种被调戏的错觉,不由心跳加快红了脸,赶紧岔开话题说:“郑骁说这几天他跟志军都在店里,有事招呼他俩就行。”
“隔着几家店铺怎么招呼啊?小偷还能给你敲锣提个醒?有人跟你献殷勤才这么放心吗?”叶云舟的脸上早就换成不屑的表情。
“你白天挺忙的,晚上再睡不踏实能行吗?你知道我自保应该没问题的。”
“小偷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这帮外地流窜犯人可不少,盯梢的,干活的,还有制造混乱的,警察都头疼。你呀,就去招待所住几天吧,消停点再回来住。”叶云舟的态度很坚定,林静没有再反驳。
晚上叶云舟睡在林静的小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他有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只要躺上去周围都是林静身上的味道,年轻的身体给出相应的反应,他觉得既可耻又渴望,冬天不盖被子的挑战有点刺激。他又担心弄脏被褥,又想沉沦在那种躁动的情绪里,整晚都在跟自己的意志力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