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刚借着叶云舟的光赚了笔钱,他还想着怎么进一步合作,就发现了高家的动作。还是派上次的老金去提醒,这样叶云舟也能知道是谁在帮他。王志刚可不想得罪财神爷,这一批货出手后,还想再盘一个档口,心里美滋滋的回到家里,推门就看见媳妇儿呆坐在沙发上,双眼红肿。
“怎么啦?不舒服吗?”王志刚用手背试探额头的温度,高小雨一下扑进他怀里,哭诉道:“咋办啊?我大哥被公司开除了,高彬那孩子一下子承受不住抽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呢?”
“好了,先别哭了,你慢慢说,别着急。”王志刚一边哄媳妇,一边在头脑风暴,高廉明被开除肯定和叶家仨兄弟脱不开关系,那会不会查到自己头上呢?试探道:“大哥怎么就被开除了?他现在的职位也不高啊?得罪谁了?”高小雨的情绪逐渐平稳,说道:“二哥在革委会的时候要批斗牛家人,他媳妇儿给我大哥送了一幅明朝的古画,二哥也就把人放了。现在牛家人反过来告我大哥收了他们家的画,没给他们家人解决工作问题,他媳妇儿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大哥当初给二哥批的加油的条子,牛家人准备的很充分,大哥的工作丢了是小事,如果那幅画被鉴定是古董,罪名就大了。”王志刚被他媳妇说的更糊涂了,问:“那幅画怎么能证明是牛家的呢?”
“说是那幅画背面有个放大镜才能注意到的牛家印章,因为是古董就没敢在正面落印。”
“那高彬怎么还住院了?”王志刚问道。
“其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孩子跟我二哥有同样的病,不能受刺激。”高小雨越说越小声,好像害怕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疯病?他才二十岁,就犯病了?”王志刚的心里乱极了,甚至想带着儿子去检查一下身体,怎么会有这样的病?还遗传。
高家这边被搅得鸡飞狗跳,林静他们三人己经踏上南下的征程。货有了,压力却有增无减,他们可是欠着一百多万的债呢?什么时候把货交接了,才能松一口气吧?叶云舟独自站在车厢连接处抽烟,仔细复盘;这几天连轴转,怕有遗漏的事情。
“同志,借个火!”慵懒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叶云舟侧身看见一名打扮时髦,烫着大波浪的女士定定的看着他,指尖处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叶云舟掏出打火机递给对方,又扭过身对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女人似乎不甘心被这样无视,点燃了香烟,手指戳了一下叶云舟:“同志,谢谢啊!”眼神带着钩子,似乎点燃的不是香烟而是心火。叶云舟有点不高兴,本想安静的思考一些事情,三番两次的被打搅,使得他失去了耐心,说了声“借过”和女人擦身而过。
苏娜看见一个宽肩窄腰的大帅哥独自在连接处抽烟,忧郁的气质格外吸引人,她仗着自己厂花的名声想着认识一下,没想到碰了个钉子;什么呀?一点儿眼光都没有,眉眼儿抛给瞎子了。气哼哼的回到座位,他哥苏珩习惯了妹妹的刁蛮任性,提醒道:“去了特区可不能像在家里那么任性,总有护不住的情况,免得你吃亏。”
“哥,我是你妹妹,你怎么总说我的不是呢?一点儿都不护着我。”要不是想去特区看看,她才不喜欢跟在哥哥身后呢!
“就因为你是我妹妹,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欺负别人都算你善良,我可不想跟你同流合污。”苏珩从心里看不上这个妹妹,白瞎了一张明艳夺目的脸,脑袋空空,还不听劝,带在身边都怕她随时给自己惹祸。爸妈也不知道是在帮他还是害他。
腊月二十八了,林静三人被上次联系好的厂子一一拒绝。肖厂长对他们说:“你们早来个三五天就好了,这几天的竞争太激烈了,在你们之前就来过好几家了,我们不好再考虑新的供应商。”第二家厂长更首接:“价格如果比别家低就考虑,说白了都为挣钱,你们要是价格低还稳定,有多少定多少。”三人沉默离开,价格战是最后的挣扎,把市场价格扰乱可是害人害己。
年关在即很多海港的商人都回去了,好不容易联系到一位饲料行业小有名气的林老板。他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跟潘经理的办公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老板听完他们的介绍,喝口茶,慢悠悠的说:“我现在有个稳定的供应商,虽然价格比你们略高,却胜在稳定,你们几个初出茅庐,我可不敢冒险啊!”林静把手里的资料袋往前递了一下,说:“林老板,您看一下我们的资质,挂靠的单位,我们虽然年轻,但背靠的可是国营粮油公司啊!无论价格还是稳定性都毋庸置疑。都说海港的老板做生意靠的是诚信。”林静又递过去一张纸,接着说:“您先看我们的诚意,再谈合作。”那张纸上标明了在玉米紧俏的时候可以运输高粱,还可以提供甜菜粕。林老板从最初的漫不经心,靠着椅背翻阅资料到不自觉挺首腰背,眼里的兴味逐渐浓郁,再到兴致勃勃的追问细节:“你们的甜菜粕可以提供多久?能长期供应吗?”叶云舟接过话题:“林老板,您也知道甜菜粕是季节性的,谁也不敢跟您承诺长期供应啊!”看到林老板有些失望,他又开口:“我们可能遗漏了一点,其实麸皮也可以提供一些的。”叶云舟的话很有指向性,有些东西不能全部展现在纸上的。林老板何其精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好,年轻人有冲劲不拖沓,你们的诚意足够,我也不能失信,非常期待我们的合作。”爽朗的笑声中眼角的笑纹都绽放出来,主动伸出手和叶云舟握在一起。此刻三人总算卸下连日来的重担,长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