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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市第一人民医院，检验科走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福尔马林和一种属于精密仪器的冰冷气息。荧光灯管将走廊照得亮如白昼，墙壁是刺眼的白色，地面是光洁的浅蓝色地砖，脚步声和推车滚轮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忙碌感。
许晏宁站在检验科主任办公室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她穿着简洁的米白色高领毛衣和深色长裤，长发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沉静的眉眼。左手腕上，橡皮筋留下的红痕己经结痂，像一道小小的封印。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温和而略带疲惫的女声。
许晏宁推开门。办公室不大，布置得简洁实用。办公桌后坐着一位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穿着整洁的白大褂，眉眼间与许晏宁有几分相似，只是岁月留下了更深的刻痕，眼神也沉淀着职业特有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就是许晏宁的母亲，周敏，检验科主任。
“妈。”许晏宁的声音很轻。
周敏抬起头，看到女儿，眼中掠过一丝意外和随即涌起的暖意，但很快被一丝担忧取代。“晏宁？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没课了？”她放下手中的报告，示意许晏宁坐下。
“嗯，刚结束。”许晏宁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母亲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旁边一杯早己凉透的茶水。她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刻意的平静：“妈，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临海一中校医室的杨护士，是你卫校的同学？”
周敏端起凉茶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杨玉芬？是，我们是同届。怎么了？突然问起她？”她敏锐地察觉到女儿平静语气下不同寻常的凝重。
“有点事，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许晏宁避开了母亲探寻的目光，语气依旧平稳，“关于……一些过去的医疗记录。很重要。”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周敏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冷静、理性，很少会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特意来找她，更不会用“很重要”这样的词汇。她看着许晏宁沉静却难掩一丝紧绷的侧脸，联想到女儿最近异常的沉默和手腕上那道可疑的结痂……一个模糊的猜测在她心头升起。
她没有追问具体是什么事，只是沉吟了一下，拿起手机：“玉芬……她几年前就从校医室辞职了。我记得她丈夫身体不太好，她好像回老家照顾他了，就在临海下面的青林镇。我找找她的电话……”她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晏宁，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许家那个孩子……有关？”
许晏宁的心脏猛地一跳！母亲果然敏锐。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妈，是学术研究需要的一些背景资料。您别多想。”她撒了个谎，一个她自己都觉得拙劣、但此刻必须坚持的谎言。
周敏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她没有戳破，只是将找到的一个号码写在便签纸上，递给许晏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这是她老家的座机号。晏宁，不管是什么事，保护好自己。需要妈妈帮忙的，一定要说。”她的目光落在许晏宁的手腕上，意有所指。
许晏宁接过那张薄薄的便签纸，指尖感受到纸片的微凉和上面墨迹的触感。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知道了，妈。谢谢。”她站起身，没有再多停留，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关上门，隔绝了母亲那充满担忧的目光。许晏宁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青林镇……杨玉芬……这是目前找到的关键证人！她攥紧了那张便签纸，仿佛攥着一线微弱的希望。必须尽快联系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