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山猫"登陆的夜晚,动物医院急诊手术室的备用灯在风雨中摇晃,在墙上投下血红色的光影。
许晏宁抱着纸箱的手微微发抖,箱子里是周雅琴的流浪猫豆豆——它的腹部被玻璃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浸透了垫在下面的校服。兽医接过纸箱时,血滴在地上,形成一串细小的省略号。
"家属外面等。"
手术室的门关上瞬间,窗外炸开一道闪电。许沉焰突然捂住左胸,踉跄着撞上墙壁。他的瞳孔在备用灯下收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手术室门缝下漫出的血泊。
"爸...别打妈妈..."
这句话像生锈的刀片般从他齿间挤出。许晏宁还没反应过来,许沉焰己经滑坐在地上,右手痉挛着抓挠胸口——那里的淤青正渗出蓝紫色荧光,在昏暗走廊里勾勒出清晰的星轨图案。
手术室里传来金属器械坠地的脆响。
病历台被狂风吹翻的记录本摊开在血泊中。
许晏宁弯腰去捡,看到"术前检查"栏里刺目的红字:"患猫己绝育(子宫摘除)"。这行字迹莫名眼熟——和周雅琴课桌日历上标记的爱心符号如出一辙。
"这猫送来过三次。"
陌生的女声从背后传来。穿白大褂的实习兽医正在配药,胸牌写着"林芮",但许晏宁分明记得她是上周转学来的插班生。当林芮转身取麻醉剂时,白大褂下露出校服裙摆——别着和周雅琴一模一样的银杏叶发卡。
"第一次是胃部异物,第二次是车祸..."林芮的针管吸入淡蓝色液体,"今天是第三次,真巧,每次都是台风天。"
许晏宁的指尖突然刺痛。翻到病历本最后一页,发现三次手术日期旁都画着微型星轨图——连起来正是许沉焰胸口的淤青形状。
备用灯突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吞没走廊。
许沉焰的喘息声变得异常清晰,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回音。许晏宁摸到他的手,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他的指甲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泛着荧光的甲床。
"不是猫的血..."许沉焰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记忆载体..."
手术室门突然打开,刺眼的手术灯照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豆豆的腹腔里没有内脏,只有一团缠绕的银色金属丝——正是从钢琴室消失的07号琴弦,此刻正随着猫的心跳频率共振,发出类似心电监护仪的电子音。
林芮的口罩滑落,露出和周雅琴一模一样的脸。
"终于成熟了。"她抚摸着金属丝,虹膜里流动着与许志远相同的金属光泽,"第七载体。"
暴雨击碎了走廊尽头的窗户。
许晏宁拖着许沉焰躲进药品储藏室,黑暗中摸到满墙的冷藏柜。其中一个标着"MK-2800-07"的柜门微微开启,冷气中漂浮着七支蓝色药剂——每支标签都是不同的人名:
01号周雅琴
03号陈予白
05号许晏宁
07号许沉焰
"不是动物医院..."许沉焰的指甲抠进许晏宁的手腕,在皮肤上刻出北斗七星的血痕,"是...记忆培养室..."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冷藏柜的玻璃映出林芮的身影——她正在摘除自己的右眼球,取而代之的是颗泛着蓝光的机械义眼,瞳孔处刻着数字"01"。
黎明时分,台风眼过境带来诡异的宁静。
许晏宁在废弃手术间找到豆豆的项圈,金属牌背面用激光刻着:"当第七弦共振时,看左心室"。
走廊电视突然自动开启,早间新闻正在报道:"昨夜台风导致仁和医院停电7分钟,部分冷藏样本损毁..."
画面切到实验室场景时,许晏宁的血液凝固了——
许志远正从培养舱取出银色琴弦,而舱体标签写着:"苏雯-记忆载体00号"。
手术室传来最后一声电子音,频率与许晏宁突然加速的心跳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