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竹去早市采购,满车的食材有些累人,她推着车子很是吃力,今天有些超了预算。
她正要推车回饭馆,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有女子狠戾的骂声,她赶紧上前,一个黑胖女人正朝着地上躺着的瘦弱女孩拳打脚踢,她疼得抱头打滚,脸上全是血,脚上的鞋也剩一只。
胖女人边打边骂,“还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女孩闭着双眼,咬紧牙关,硬是扛下来,围观的人不时低语。
“可怜啊这姑娘,从小父母双亡,前几天哥哥也病死了,这嫂子把她卖给大户人家当小妾。”
“偷跑又被抓回来,真是命苦啊!”
黑胖女人恶狠狠地骂着,女孩不再挣扎,萧玉竹扒开人群上前阻拦:“你会把她打死的,不怕官府抓你偿命吗?”
黑胖女人冷哼,瞪着萧玉竹,“你想多管闲事,行啊,她死鬼大哥生前欠下医药费你替她还!”
萧玉竹见惯了这种事,无需与她讲道理,首接问她:“多少钱?”
黑胖女人一愣,随即干脆向她伸出手,说道:“十两银子。”
萧玉竹将女孩扶起来,女孩睁开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虚弱地看了她一眼。
萧玉竹问她:“还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说着,她半蹲下身子。
女孩轻轻说能走。
有些商贩也跑过来,看到萧玉竹要背女孩,有认识她的,首言帮她把菜送回“翠竹轩”。
围观的人一听这个名字,都知道她是饭馆老板,这个名字在望安城也算小有名气。
萧玉竹看了一眼黑胖女人,“你跟我去拿银子。”
黑胖女人也听过“翠竹轩”的名字,暗自后悔要少了,她眼着萧玉竹去拿银子。
到了饭馆,石头和李元赶紧出来相迎,看到萧玉竹扶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惊讶不己。
萧玉竹将女孩扶进饭馆坐下,黑胖女人马上跟了进来,萧玉竹拿出纸笔,“既然你要将她卖与我,写个契约。”
黑胖女人眼睛一转,笑了笑,“我刚才说错了,不是十两,是五十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女孩抬头轻瞥了一眼黑胖女人,满眼厌恶痛恨。
李元看这情形,马上去找大夫。
石头上前与黑胖女人理论,“你这黑了良心的女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黑胖女人腰身一挺,“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
女孩突然站起来朝黑胖女人走过去,“你打死我吧,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萧玉竹将女孩扶着坐下,让石头给她倒杯热水。
萧玉竹冷然看着黑胖女人,“早市的人都可以作证,你说的是十两,怎么,想坐地起价?”
“若我是你,见好就收,也为自己博个好名声,丈夫刚死,就把自己的小姑卖给人当妾,不知你的亲友子女如何看你。”
黑胖女人心里盘算,她也不是非逼着小姑走投无路,实在是收了别人的钱,见不到人她无法交待,既然有人愿意出钱,她又何必将路走死。
萧玉竹看着她有些松动,趁机说:“你难道不怕她入了大户人家,反口报复你吗?”
黑胖女人觑了一眼小姑,心里一惊,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咬咬牙,“罢了,你写好我按手印。”
萧玉竹写了契约,黑胖女人按了手印,萧玉竹将十两银子给她。
黑胖女人拿着银子,看了没看一眼女孩就走了。
李元带着大夫进来,大夫先为女孩诊脉,又提笔写了药方。
萧玉竹看她伤得不轻,问大夫伤势如何,大夫回答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养伤几天就会转好。
萧玉竹让石头随大夫去取药。
李元轻叹,“又是一个可怜人。”
女孩抬眸看着萧玉竹,“不,我不可怜,遇到娘子是我的福气,往后我的命就是娘子的。”
萧玉竹看着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心里牵痛,石头、李元、女孩,他们遭受磨难却心怀希望,心里又酸涩感动。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萧玉竹问她。
“江小风,我爹给我起的名字,我哥叫江小雷。”女孩说起这些的时候,两眼晶亮。
萧玉竹说:“你爹一定很爱你们。”
江小风点头,眼圈泛红,眼泪随之落了下来。
父母的爱不会消失,江小风在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下,提到爹时还是满脸幸福的样子,萧玉竹有些羡慕。
“小风,以后你就自由了,我写契约只是怕你嫂子日后纠缠,并没有要你回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萧玉竹将契约撕了。
江小风双眼微睁,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人愿意无条件帮助她,她低头抽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哥哥一死,她就没有家了。
江小风抹去眼泪,抬头看着萧玉竹,“不,我以后就跟着娘子,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萧玉竹看她说得绝决,逐她心意,“你先安心养伤,好了就在饭馆里帮忙,你可愿意?”
江小风使劲点头,“我愿意。”
萧玉竹想到她无家可归,自然不能住在饭馆,不如和她住一起,两个人也有个伴。
江小风自然愿意。
石头在后院熬好药,端过来放在江小风面前,江小风说了声谢谢。
石头憨笑,“往后我们是一家人,别客气。”
江小风喝了药,萧玉竹找羽澜借了马车,将她送回家休养。
余安看到萧玉竹带个姑娘回家,好奇探望,谢临拿着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傻看什么呢?”
余安摸着头,抱怨道:“主子本来就嫌我笨,您再老打我头,我会更笨的。”
谢临笑,“好,以后我注意。”
余安自言自语,“萧姑娘这前前后后救了三个人,真是菩萨心肠啊,这样的好女人真是世上难找。”
谢临又忍不住敲了他一下,“我提醒你,这话要被你主子听到,就不是嫌你笨的问题了!”
余安赶紧捂嘴,主子最在意别人对萧玉竹的评论,无论好坏。
好在他在屋里看书,没有听到。
“再让我听到你论人是非,我定给你灌了哑药,让你当一辈子哑巴!”裴正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冷声喝道。
完了,主子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