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镜池此时心头正烦闷,无心他事,“改日吧。”
谢临刚想说什么,裴正章清咳一声,“告辞。”
谢临随着裴正章跨出房门,他不解地转头看了一眼,鲁镜池这人出了名的不问世事,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烦心。
裴正章只说一句:“无非情之一字。”
“就他!”谢临拿着扇子指向鲁镜池的方向,一脸不解。
裴正章负手走在前面,他要去饭馆看看萧玉竹。
萧玉竹正忙得不可开交,上一次好不容易接到大户人家的邀请入府作寿宴,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派人来说取消。
萧玉竹为此还失落了一阵,要知道能入大户人家办一次寿宴,这招牌算是打响了。
裴正章来的时候,她正埋头苦思,谢临在她桌上轻敲了下,萧玉竹猛地抬头。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裴正章看着她。
萧玉竹随口一说,“想君宝了,想去看看他。”
谢临也来凑热闹,“我也想他了,你们什么时候去,捎带着我。”
裴正章来找她,也是想和她说君宝的事,最近书院教学作了调整,君宝换了个女先生,为此书院想要召开一次家长会,以便更好地了解每个学生的情况。
“家长会?”萧玉竹一听就头大,怎么到了这里还逃不了家长会,童年的她每次都被家长会折磨得五体投地。
“明日午时,我来接你,你准备一下。”
谢临转头看着裴正章,“君宝的家长会,你去干什么,你又不是家长。”
裴正章看他一眼,眸中几分冷色,谢临想了想,“我也无事,我也去。”
萧玉竹无奈地点头。
最近她想换个大的铺子,名气大了,客人慕名而来,有些客人甚至还在附近住客栈,只为来吃她的竹筒饭,她听了感动之余,也想着扩大经营,只是大点的铺子不好找,她暗中也问过钱东风,近期也没听说有要转让的。
萧玉竹让裴正章和谢临留下来吃饭,她亲自为他们做竹筒饭,谢临求之不得,裴正章坐下,自己倒了杯茶饮着。
门外进来一位瞎眼婆婆,她拄着拐杖,身子微微前倾,客气地问了句:“这里是萧玉竹的店吗?”
萧玉竹起身,“大娘,您找我吗?”
婆婆笑,“傻丫头,我是天明的母亲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王天明?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穿越过来忙着生计,哪里顾得上这些,此时看到面前这位婆婆,倒从记忆里搜索出来。
萧玉竹赶紧将她迎进屋里,为她倒了茶。
婆婆坐下,脸上笑容满面,“前些时候我摔伤了,听了你很多事,本想来看你,可一病就好几个月,这才刚刚好点,我是来告诉你,天明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萧玉竹轻哦了声,“天明哥回来,婆婆的日子就好过了。”
婆婆说着红了眼圈,眼泪掉落,“这些年这孩子想多赚钱,接的尽是危险的镖,我劝他好几次,他不听,只盼他回来,你们能在一起,我也知足了。”
裴正章捏着手中的茶盏,修长的手指指尖泛白。
萧玉竹抬眸看了裴正章一眼,冤枉啊。
谢临算是听出门道来了,这下有热闹可看了。
婆婆拉着萧玉竹的手,颤微微,“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他回来就好了。”
萧玉竹动容,不忍伤她,她对王天明并没有男女之情,一首当他是大哥哥。
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裴正章起身,径首离开,谢临跟了上去。
萧玉竹想起身,婆婆将她的手拉得死死的。
羽澜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有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鸟飞来飞去,自由自在。
身不由己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有苦说不出,她苦笑,也罢,本不该奢求,怪自己贪婪,想想自己在青楼待了十多年,看透人生,怎么到头来还生起了执念,实在不该。
她整好情绪,将支窗关上,窗外的一切都隔绝。
有姑娘上来说鲁先生来了。
羽澜理了理裙边,下楼。
她知道他就站在院中,眼眸只注视着脚下的台阶,仿佛眼中再也没其他。
走下最后一阶台阶,她抬眼看了一下,鲁镜池负手站在她面前,她礼貌一笑,疏离又温和,叫人挑不出半分错。
“鲁先生早,用过早饭了吗?”
鲁镜池恩了一声,并不想把时间花在事情之外,“人你找来了吗,可以开始吗?”
羽澜侧首喊了位姑娘过来,低声吩咐,她退下,不一会儿,来了十几个壮汉,双手垂立,等着差遣。
羽澜轻声道:“一切交给鲁先生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差人叫我。”
说完,她转身抬脚便走,鲁镜池看着她翩然的背影,裙裾翻飞,风花拂柳,她身上的花香盈盈绕在他鼻端,让他分了神。
小童喊了几声先生,他也未回神。
鲁镜池强行收回心神,在指定的位置划下标记,命人拆了,十几个壮汉一涌而上,院子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有姑娘端了茶水过来给鲁镜池,他婉拒,心神微乱,他在想得到的信息,她原是前户部尚书之女,定有良配,父亲被告通敌,抄家入狱,死在狱中,家道败落,夫家悔婚,她被逼入了青楼,
想到这些,他竟有微微心痛。
小童跟随他多年,从未见过先生这样失色,再想想刚才的情景,难不成是因为羽澜姑娘。
鲁镜池看着院中干活的人,她找的人很能干,手中的工具也趁手,一堵墙快拆完了。
天热,小童想让鲁镜池进屋里休息,他却坚持看着,尽心尽力。
院中有姑娘冒冒失失跑着找羽澜,有人告诉她羽澜出去了,那姑娘一脸急色,那人让她去“翠竹馆”找。
姑娘提着裙角跑了出去。
鲁镜池听着“翠竹馆”三个字,好生熟悉,好像从哪里听过。
“去打听翠竹馆在哪里?”鲁镜池吩咐小童,小童有些不解,问:“先生不是说莫关己事不要沾边吗,这几日为什么老是打听关于羽澜姑娘的事?”
鲁镜池没有回答,只是袖中的双手暗暗握成拳,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非要关注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