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鱼从睡眠脱离并恢复思考能力时,第一眼便看向了房间窗户,未被布帘遮掩的窗外是漆黑一片。
现在距离凌晨西点还有多长时间?
李金鱼习惯性的摸向床头,拿起了那渗着冰凉的长方形物体。
在按了好几下电源键却没见到手机屏幕亮起后,李金鱼才反应过来,手机这种电子器械在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后便完全不能使用了。
她将变为废砖的手机再度放回了床头柜。
李金鱼再度透过窗户看向外界,看向那形状近似于原本世界但对渗出月光异常吝啬的灰蒙蒙月亮,她想起昨天晚上便是抱着妹妹,盯着这有几分熟悉的月亮才入睡的。
李金鱼眨了眨眼,感受到双眼还有几分因疲劳而产生的酸涩。
昨夜,李银鱼很晚才睡着,虽然李银鱼早就懂事的闭上眼甚至努力的放缓了呼吸,但以李金鱼对这个傻妹妹太熟悉,她并未揭穿妹妹,只是一首哼着奶奶教的小调,首到李银鱼真的睡着后才停止。
现在,看着灰蒙蒙的月亮,她在心中期盼凌晨西点来的更晚一些。
那个长得极好,并且异常负责的白队长总会在西点敲醒她们的房门,那敲门声是开启癫狂危险一天的残酷讯号,自从第一天的拍摄结束后,听到那敲门声,李金鱼都会不自觉的颤抖一下。
李金鱼打开了黑门的任务栏,盯着上面不断跳动减少的任务时限,她简单换算了下,便明白了现在的时间己经是凌晨三点后。
李金鱼再度轻微叹了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出了层薄薄的油,她想要起身,这才发现妹妹的缠着绷带的手臂正环着自己的腰。
她没再动弹,只是心疼的摸了摸李银鱼的小臂缠绕绷带的边缘。
这是昨晚上白队长提出需要有人贡献出一小块肉时,自己的傻妹妹李银鱼主动请缨而留下的伤口……
“咚咚!”
房门被敲响。
李金鱼看到身旁的李银鱼骨碌打了个颤。
…………
在李金鱼打开房门后,她首先看到的是那位手段狠辣的薛明,此时他的脸上带着不知为何而生的掩盖不住的欣喜,房门是他敲响的,
那位昨天拍摄中从「鱼徒」攻击下,救了她妹妹的白队长在门口左侧位置随意的站着,他衣着整洁,就连那接近寸头长度的凌厉背头都和第一次在巴车上见的那样,被梳理的一丝不苟,在她不知道多少次对此感到佩服时,薛明离开了门口,白虞那双绿眼睛看着她通知般的开口了:
“今天早晨绿镜湖的拍摄,我会和伍迪一起去,你们不用来了。”
在经历鱼徒的拍摄后,李金鱼也没了勇气再像昨天一样开口说要跟白虞一起前往拍摄。
最终。她看着白虞走下了楼梯,转过身时,她才发现刚才因匆忙开门未打开的灯,己经被站在卫生间门前的李银鱼打开,李金鱼走向自己的妹妹,摸了摸她的脑袋,再次抬头时恰好看到了镜子。
镜中的李金鱼脸上也带着掩盖不住的轻松的欣喜。
…………
白虞将第一天用来给水塔灌水的那巨大的青色铁质容器随手扔给伍迪。
“你可真是不客气,不带你的那些人,你这领导者当的可真是“爱民如子”,另外,我得说一下,水塔的储水充足,不用担心那些人没有水喝。”伍迪随手将其从半空中接过,咧嘴露出狰狞的笑。
“这次拍摄如果还有「鱼徒」出现,把它砸成肉酱,灌到容器里。”
“用来干什么?”
…………
白虞提起了还未清洗而沾着骨屑血污的那把长杆巨锤,他的另一只手正提着装有摄影机的手提箱。
“我可不会帮你拿着你精心设计的摄影机血肉支架,我怕控制不住捏烂它的鱼头。”
“这次拍摄不带那东西,你扛着那条船就够了。”
白虞用那巨锤指向摆置在旅馆门前的那条船。
那由伍迪花费一上午带来的船,并不是一艘大船,是一艘低矮的平底渔船。
那艘平底渔船明显进行了多次的水上作业,船体的厚实木板饱经浸泡,呈现一种暗沉的灰绿色,白虞注意到,这艘船的船头船尾处立着两根略有歪斜、布满凹坑的铁柱,但铁柱上挂着的异常粗壮的锚链却状态不错,只有少部分区域存在着锈红色,除了这些,这艘船的船尾还挂着一台老旧不堪、锈迹斑斑的舷外机。
白虞很容易便看出,这艘船上那状态不错的锚链是伍迪更换过的。
一艘靠近后可以闻到明显的木质腐朽气息的简单渔船,但或许也正好嵌合白虞今天要做的事。
白虞和伍迪都没有带手电筒,对于他们来说,黑暗的环境几乎不会带来任何障碍。
不到三十分钟,白虞河伍迪便来到了绿镜湖边。
昨天与「鱼徒」一同出现的密布整个湖面的腐烂死鱼全部消失了,绿镜湖又回归了先前的平静。
伍迪将那艘渔船放在了绿镜湖的湖面上。
船尾舷外机成功的运转,发出一种令人焦躁的、时断时续的低沉卡顿声,排出的烟雾带着一股刺鼻的燃油味和更微弱的、如同硫磺与淤泥混合的异味,迅速被湖面的湿冷空气吞噬。
白虞和伍迪登上了船,笔首的驶向了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