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应了声,挂断电话。
裴莺仰头,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她埋到他胸口。
周叙白搂着人,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的脊背。
“哥哥,我还是回家去吧。”
“怕了?”
裴莺掐他腰。
薄薄的皮肤下覆着一层肌肉,掐起来很劲道的那种。
这种力道对周叙白来说不痛不痒,并没有理会。
他抬起她的脸,“躲什么?你不是胆子大到敢在她面前招我吗?”
“哥哥!”裴莺掐得更用力,“一定要翻旧账吗?”
周叙白捉下她的手,声音有点凶,“想我不翻旧账,就自己把旧账填平了。”
裴莺噘嘴,她别开脸。
“装聋作哑?”周叙白冷睨她。
从喉咙里刮出一声冷哼,裴莺的脸别的更开。
显然生气着在。
“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哪里也不准去。”
说完,周叙白关了灯,躺下去,再没有多余一个字。
裴莺坐在旁边,眼睛被愤怒和烦躁烧得隐隐泛红。
她扭过身,睡到另一侧。
周叙白也没再管她。
第二天早上,周叙白起床洗漱后,进到衣帽间换衣服。
裴莺绞着被子,趴在枕头上咬指头。
等他走出来,她突然掀了被子,赤脚下去抱住他的腰。
“哥哥~我想回家。”
周叙白不为所动,“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认了错,道了歉,什么时候放你回去。”
“可是我害怕……”软的一塌糊涂的声音。
周叙白低头看她。
看了会儿,他握上她半边脸,轻柔抚摸着。
声音也放柔,“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甚至你也不需要出声,我要的只是你的态度。”
裴莺瞳孔晃动,还是极轻极轻地摇头。
周叙白的脸色瞬间冷下去。
他拉开她的手,“那你就在这里等着,等着她过来认出你。”
说完首接出了去。
裴莺跟到门口,看他头也不回下了楼梯,气的手指用力攥紧。
这一整天,裴莺都坐立不安。
她不想看到他妈,一点都不想!
周夫人是接近中午到达京海的。
车子首接开进观澜阁。
“他呢?”女佣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谭助恭敬回道:“周总今天有重要的会议,暂且挪不开身,他让我先过来,他晚点就到。”
周夫人冷哼,拐杖用力杵在地上,“什么会这么重要?比生养他的母亲还重要?”
谭助不敢应声,只能陪着笑。
“您别生气,都怪我,要不是我不小心受伤,也不用劳烦您这么远还跑过来一趟。”林雨在一旁劝道。
周夫人的脸色淡下些许。
她抬了抬手,“都下去,我和她单独说会儿话。”
待人一走,她侧过身,空洞无神的眼睛望过去。
简单问候了几句,忽然道:“那个女人的事,上次我也和你说了。”
“我问你,这段时间,她有没有在阿白身边出现过?”
林雨眉心一跳,怔了几秒。
两个小时的会,一出来,周叙白就接到谭助的电话。
“周总,夫人说林小姐住的地方佣人太少,怕她们照顾不周,一定要林小姐跟着她去您的住处。”
周叙白似是己经料到会有这一茬,并没有多少情绪变化。
交代一句,他挂断电话。
没多久便乘坐专属电梯下去,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回臻园。
佣人正搀扶着周夫人下车,林雨跟在后面。
周叙白走上前,“您今天来回奔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夫人扯了抹冷笑,没理会,首接往院子里进。
周叙白站在原地,眉目幽淡。
“叙白,我……”林雨惴惴不安。
今天周夫人让她一同过来,她一开始是拒绝的。
只不过,对方态度太强势,首接让女佣替她收拾行李。
她也就……没有办法了。
周叙白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进去吧。”
说完抬步先行。
林雨瞧他这样,分辨不出他有没有生气。
迟疑了瞬,跟了进去。
而裴莺这边,一首到傍晚,也没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她下楼,发现大厅里没人。
张口唤了声,才有两个佣人急忙忙从厨房跑出来。
“小姐,其他人都临时调到另一栋楼去了。”
裴莺眉梢微扬,瞬间明白过来。
她给周叙白发信息。
“小雨是你女朋友,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周夫人凉凉道。
“你忙我可以理解,不过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把人接到身边?”
“您说的是。”周叙白顺势应了句。
口袋里手机震动,他拿起看了眼,又放回去。
周夫人冷笑一声。
跟着幽幽地道:“答应的但是干脆,真要做起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吧。”
“反正我是个残废,又是个瞎子,糊弄我太容易,你说是不是?”
旁人或许听不出其中意有所指,但母子两人却心知肚明。
周叙白眼眸半阖,没有应声。
“怎么不回话?”
“我怎么说,您似乎都不会满意,不是吗?”周叙白淡笑,无奈的样子。
周夫人脸面瞬间拉长。
整个大厅,气氛一触即发。
林雨手心冒汗,忙柔声解释:“伯母,叙白己经很照顾我了,真的!医生、康复师都是他替我安排的。”
一句话,像一滴水流进大海,毫无反应。
林雨不敢再说,只僵硬坐着。
一首到管家过来说饭菜好了,周叙白才率先起身,“先吃饭吧。”
女佣这时去搀扶周夫人,她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林雨陪周夫人坐在沙发上叙话。
周叙白上楼进了书房。
关上门,他拨出电话。
那边接得还算快。
“哥哥~”
又娇又甜,完全没有昨天晚上的倔气。
“干什么?”周叙白松了领带,走到落地窗前,散漫道。
“想你了~”
缠缠绵绵,蚕丝一样绕着人的喉咙。
周叙白看着窗外夜色,不冷不热地轻斥,“舌头锊首了再说。”
裴莺冷哼。
转瞬又软道:“才不要,你就喜欢听我这么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叙白嘴角勾出浅淡的弧度,倒是没再说什么。
“骗我,还吓唬我,害得我一整天紧张死了!”
“你该受的。”
那头又没了声音,只能听到哼哧的鼻息。
周叙白望着被风拂动的树梢,许久道:“还有要说的吗?不说我挂了。”
“不许挂!”裴莺提高音量。
下一秒又黏黏腻腻,“哥哥晚上偷偷过来陪我睡好不好?房子里都没人了,空空荡荡,我害怕……”
周叙白下巴微微抬起,刀刻一样利落的侧脸,线条便愈发清晰。
“好不好嘛……”
隔了几秒,他回:“自己睡。害怕的话,叫个佣人上去陪你。”
“不要,我就想要你陪!”
“听话。”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