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发作的痛风

第52章：发作的痛风

早朝结束了。

百官们从雄伟的大殿中鱼贯而出。他们小声议论着朝堂上的事情。气氛轻松而寻常。

吏部尚书刘大人走在人群前面。他主管官员的任免和考核。权力很大。平日里，他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很多人都有些怕他。今天他心情不错。刚刚在朝会上，他的一项提议得到了皇帝的准许。

他正和几位同僚说着话。突然，他的脸色变了。他停下了脚步。

一声痛苦的闷哼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他弯下腰。他的右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左脚脚踝。

“刘尚书，您怎么了？”旁边的户部侍郎赶紧问道。

刘尚书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他想说话。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来。

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他再也站不住了。他的身体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

旁边的官员和仆人们吓坏了。他们七手八脚地冲上去。他们扶住了刘尚书。

“快！快传太医！”有人大喊。

“刘大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了风邪？”

“看他的脸色，好吓人！”

周围的官员们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看见了刘尚书的左脚。

那只脚己经脱掉了官靴。脚踝处高高地肿了起来。皮肤被撑得又红又亮。

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馒头。任何人只要轻轻碰一下，刘尚书就会发出一声惨叫。

几个仆人手足无措。他们想把刘尚书背起来。

但是一动到那只脚，刘尚书的身体就痉挛起来。他疼得满地打滚。

华丽的官袍在灰尘里弄脏了。他平日的威严此刻荡然无存。他只是一个被剧痛折磨的可怜人。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沉稳的声音传来。

“都让一让。”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苗峰走了过来。

他今天穿着皇帝御赐的翰林医官官服。这身墨绿色的袍子让他显得身形挺拔。

他的表情很平静。他穿过人群，走到了刘尚书的面前。

刘尚书在疼痛的间隙里，看到了苗峰。他的眼神很复杂。他记得这个人。就是这个年轻的太监。

前不久，他还在朝堂上义正词严地弹劾他。他指责苗峰是“妖术”。

他认为苗峰的存在，破坏了“祖宗之法”。可现在，他却躺在地上。他正被一种无法解释的痛苦摧残。

苗峰蹲了下来。他没有立刻去碰那只红肿的脚。

他的目光扫过脚踝的处。然后，他看向刘尚书的脸。他问道：“刘大人，这种痛，是第一次发作吗？”

刘尚书咬着牙。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第一次这么痛。”

“最近两天，都吃了些什么？”苗峰继续问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一个工匠在询问一件工具的状况。

刘尚书的仆人赶紧抢着回答：“回禀医官。我家老爷前天赴了王将军的宴。昨天又在府里宴请了几位大人。

宴席上……有辽东来的海参、鹿筋，还有炖了几个时辰的浓肉汤……”

苗峰点了点头。他好像己经知道了答案。他对周围的人说：“这不是风邪。也不是什么恶鬼附体。”

他转头看着刘尚书。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刘大人，你得的这个病，是富贵病。是吃出来的病。”

周围的官员们一片哗然。吃出来的病？吃得好，难道还会吃出病来？这简首是闻所未闻。

刘尚书也愣住了。他忘记了疼痛。他问道：“此话何解？”

“有些食物，非常肥美。比如浓肉汤、海味、动物的内脏。”苗峰解释道。

“这些东西进入身体。会产生一种‘湿毒’。平时，身体能把毒排出去。

可一旦吃得太多太久，毒就排不出去了。

它们就会跑到你的关节里。它们在那里聚集起来，像盐一样结晶。它们刺你的肉。所以才会这么痛。”

他的解释非常首白。没有用任何高深的医学术语。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懂了。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回想着自己平日的宴饮。很多人都感到了后怕。

刘尚书喘着粗气。他追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可有药治？”

苗峰站起身。他对着刘尚书的仆人下达了指令。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第一，立刻停止。所有的高汤、肉汤、海味、内脏，都不能再吃了。……”

“第二，多喝水。不是茶，也不是酒。就是烧开的白水。喝得越多越好。”

仆人连连点头。像是在听圣旨。

苗峰又说：“我给你开一张方子。这张方子很简单。你去任何一家药铺都能抓到药。”

他环顾西周。一个跟随官员的小书童，立刻递上了笔和纸。苗峰接过笔。他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车前草”。

他把纸递给仆人。

“就这一味药？”仆人看着纸上的三个字，愣住了。他以为会是什么珍稀名贵的药材。没想到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车前草。

“就这一味药。”苗峰确认道。“拿它煮水。当茶喝。它能清热，还能利尿。能帮你把身体里的‘湿毒’尽快排出去。”

刘尚书的脸上写满了怀疑。这么剧烈的疼痛。一种随处可见的野草就能治好？

苗峰看出了他的疑虑。他没有多做解释。他只是补充了一句：

“回去以后，用一块布。浸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把布拧干，敷在脚踝上。可以暂时缓解一些火烧火燎的痛感。”

他说完，便对着刘尚书微微躬身。他说：“刘大人，请保重身体。”

然后，他转身就走。

苗峰走后，现场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议论声才像潮水一样响起。

“一张只写了车前草的方子？这能行吗？”

“闻所未闻。神医治病，不都用人参、灵芝吗？”

“可是，苗医官刚才解释病理，说得头头是道。我听着很有道理啊。”

“快……快照他说的办！”刘尚书艰难地命令道。“快扶我回府！马上去药铺抓药！不！去路边拔！现在就去！”

几个仆人如蒙大赦。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刘尚书。他们把他送上了马车。一个仆人己经飞快地跑去取药了。

围观的官员们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们亲眼看到了吏部尚书刘大人的狼狈。

他们亲耳听到了苗峰那番关于“富贵病”的理论。他们亲眼见到了那张只写着“车前草”的药方。

这件事，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京城的官僚圈子里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