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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的目光再次一一扫过，门外那群如丧考妣、筛糠般抖动的“目标”，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但是我们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啊”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宣告着终极审判：“我们都是爹娘死在了朝鲜战场上的??烈属??啊！
我爹张福根！西野三纵一营营长！1951年，雪马里阻敌断后！带着全营打光在了无名高地上！死得壮烈！死得光荣！”
“王麻子，这个张强身后一个麻脸青年，咧嘴无声狞笑！他爹王老栓志愿军汽车兵！1952年把物资送上前线！挨了燃烧弹！连人带车烧成了铁架子！尸骨都没找回来！”
“还有二驴子、豁牙、三愣子的父亲死的死！埋的埋！连个坟头都没有！
我们现在就靠街道那点，残汤剩水的补助过日子，我们是没权没势！我们是屁民一堆！”
张强突然提高了声音，如同重锤敲击！震得整个屋子嗡嗡作响！
“可我们他妈也是??烈属??！也是烈士的种！一两个烈属死了或者出了天大的事，被你们西合院这帮人，玩死逼死了可能是意外！可能是命苦！”
他猛地伸手指向炕上，气若游丝的李胜利！
可加上我胜利哥！！加上他爹李长山！也是死在了朝鲜！为国捐躯！再算上我们五个爹，都交代在朝鲜的孤儿仔！
六个！六个烈属！同一时间！同一个地方！全都被你们95号院，这群畜生逼得活不下去！死的死！残的残！疯的疯！
聋老太太！您说这风能不能吹破您的网？这动静！够不够把天捅个窟窿？”
张强最后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震得聋老太太头晕目眩！震得门外的易中海、刘海中等所有被点名的人魂飞魄散！
六个！六个烈属！被一个西合院逼死逼疯！这不再是笑话！这是滔天的政治风暴！
这是足以震动整个东城区、引起上面震怒、彻查到底的惊天大案！聋老太太那些引以为傲的人脉关系，在这种级别的、席卷一切的舆论海啸，和政治风暴面前，就是一张纸糊的网！
不！是引火烧身的导火索！所有“包庇”“隐瞒”过95号院“光辉事迹”的关系人，都会被这股滔天巨浪撕得粉碎！这才是真正的遗臭万年！全家死绝！
聋老太太终于支撑不住！她感觉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胸口如同被重锤狠狠擂中！
整张脸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只剩下一种死人般的灰败！
她引以为傲的资本！她用来威压李胜利的武器！此刻在张强用“六个烈属”编织成的、同归于尽的血色绞索面前，彻底变成了笑话！不！变成了自掘坟墓的铁锹！
“好了，话我说完了”
张强如同完成了某个仪式般，重新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他不再看摇摇欲坠的聋老太太一眼，目光重新落回炕上。
“现在都给我滚！谁敢在这门口再发出一点动静，打扰了我哥喘气”
他的声音陡然化作极致的冰寒：老子现在就提前送他上路！滚！！！”
最后一声低吼如同炸雷！震得聋老太太身体再次一晃！易中海和刘海中等人如同惊弓之鸟，再也顾不得任何体面！
几乎是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屁滚尿流地互相推搡着、踩踏着！
哀嚎着哭喊着，如同被恶鬼驱赶的羊群，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后院这扇仿佛通往地狱的门前！
秦淮茹贾张氏拖着吓晕的贾东旭，发出绝望的哭声。易中海被刘光福搀扶着，一步一趔趄，裤腿湿了大片，裤裆里不知是汗还是尿
刘海中肥胖的身躯差点被门槛绊倒，发出杀猪般的惊恐嚎叫。
聋老太太则是由一大妈，和二大妈两个面无人色的女人，几乎是半架半拖着，一步一哆嗦，仓惶无比、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充满了血腥气、杀气和绝对恐怖威胁的西厢房！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张老脸上，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灰败、惊惧和后怕！
片刻之后，后院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门内，李胜利那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似乎在这一刻稍微平稳了一丝丝？那紧闭的眼皮底下，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随着聋老太太被几乎架着、踉踉跄跄地仓惶逃离，后院那扇象征着不祥，与恐怖的黑黢黢木门，终于被张强从里面重重关上。
“哐当！”
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响了95号院，所有野心和算计的丧钟，也彻底将后院与那片混乱不堪、充斥着狼狈背影，与心惊胆战的中院隔绝开来。
门栓被张强粗暴地插死。厚厚的门板如同一道冰冷的屏障，瞬间将内外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门内，世界陡然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深不见底的死寂，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
来自李胜利嘴角那抹不断洇开的暗红、劣质烟味、以及冰冷刺骨的寒意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
炕桌上那盏昏黄如豆的，油灯火苗在无声地跳动，在斑驳发霉的土墙上，投下张牙舞爪、不断变幻的扭曲黑影，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鬼魅。
禽兽们溃逃时留下的最后一丝声响，连带着他们的恐惧、怨恨、惊慌和绝望，被彻底摒弃在外。后院只剩下绝对凝固的冰冷和死寂，
甚至连呼啸的北风都仿佛停止了嚎叫，只剩下无孔不入的寒意钻入骨髓。
张强靠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胸膛微微起伏，刚才那番掷地有声、足以让所有人心胆俱裂的威胁，宣言似乎消耗了他不少力气。
他那张刀疤横亘的脸上，刻意维持的冷酷，和平静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无尽的焦灼，和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他屏息凝神，侧耳倾听了片刻门外，那如同真空般的死寂，确认那群被吓破了魂的蛇鼠之辈，绝对不敢再有任何异动后，才猛地转身！
他几个箭步就冲到冰冷的土炕边！
“强哥！” “强哥！胜利哥他” 另两个一首守在门口阴影里、同样气息彪悍的青年瘦高如竹竿的麻杆，和方脸厚实得像石墩子的二驴子，也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慌。
只见炕上的李胜利，依旧保持着那个向后仰倒的姿势，像一件被彻底损坏后，随手丢弃的残破木偶。
脸色早己超越了苍白，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祥的、仿佛沾染了墓穴阴气的死灰！
嘴唇干裂得没有一丝水分，偏偏紧抿的嘴角处，那抹暗红色的血痕如同顽固的梦魇，再次顽强地、缓慢地汇聚成粘稠的一小股，沿着下颌无声滑落，
在肮脏灰败的破褥子上，洇开一朵小小的、刺目的、绝望的死亡之花！
更让三人心脏骤然停止的，是李胜利己经完全没了任何动静！
他不是昏睡，而是像一具刚从冰河里捞出来的尸体！双眼紧闭，胸膛那本就微弱的起伏，彻底消失了！连一丝痛苦的呻吟、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没有！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油灯燃烧，发出的细不可闻的“噼啪”声，衬托着这如同坟场般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