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半城肉疼得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想到即将在港岛翻滚的金山银山,一咬牙:“好!我捐!就当……就当是给这西九城……留个念想!”这话说的比割肉还痛苦。
“念想?念想值几个钱?”李胜利毫不留情地戳穿,然后压低声音,目光灼灼,“第二,藏起来的,才是咱的‘弹药’!
那些带不走的,太招摇的古董字画、珠宝玉器、压箱底的硬头货……”他微微一笑,语气像在分配自家仓库的存货,
“找个绝对安全的地儿,分开几处存。钥匙和地址,”他身体前倾,凑到娄半城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
……我来接手。就当是你给未来新女婿的……压!箱!底!大!礼!包!”
未来新女婿?
娄半城眼皮猛地一跳,心里雪亮!这是盯上他娄家最后、也是最值钱的珍宝之一了,娄晓娥!
他深深看了李胜利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极点,有最后一丝守护女儿的本能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麻木,
以及一种“既然无法反抗,不如待价而沽”的商贾权衡。他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这笔,将女儿也算作筹码的交易。
李胜利似乎很满意,嘴角笑意更深,准备再加一把火:
“第三,扫尾巴,净身出户。”他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玩味的犀利,“你身边人嘛……比如那位跳得最欢的许大茂?听说乡下的破事不少?
还扯着你“娄半城”的名字当大旗?”他刻意咬重这个名字,看着娄半城细微的表情变化,
“要不要我帮你……给他动个小手术?让他这辈子都当不了爹?一个‘天阉’绝户……嘿嘿,想必以后在西合院就安分了?”
这是李胜利准备抛出的一颗重磅炸弹,既展示自己无所不知的情报网,也借机再拿捏娄半城一下。
然而!
出乎李胜利意料的是,娄半城听到这话,脸上没有浮现出丝毫的震惊、愤怒或者被触及逆鳞的狂躁!
反而只是嘴角极其诡异地往上扯了扯,露出一抹混合着残忍、快意和极度轻蔑的冷笑。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两道如同淬毒利刃般的寒光,竟让深谙算计的李胜利,都瞬间感到脊背一凉!
“绝……户?”
娄半城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喉咙里滚出一阵压抑,而怪异的干涩笑声,身体甚至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
用一种慢得吓人的语速,清晰、平静、却蕴含着血腥寒冰的语调,一字一字地碾出来:
“李胜利,你觉得……徐大茂那头下贱骡子……”
他顿了顿,抬起头,首勾勾地盯着李胜利瞬间收缩的瞳孔,嘴角那抹残忍的笑意,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瘆人:他那点乡下播撒劣种、污染血脉的脏活儿、烂事儿……”
“还用得着你……或者说……用得着他许大茂自个儿……‘当得了’爹吗?”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轻柔,甚至带着一种老派绅士,谈论无关紧要天气般的优雅。然后,在死一般凝固的空气里,他慢悠悠地,用保养精致的食指,轻轻地、却无比确定地,
点了点他自己的胸口!轰,!!!李胜利的脑海里像是炸开了一颗雷!
他瞬间反应过来!瞳孔剧烈地震!看向娄半城的目光,第一次完全脱离了,掌控棋局的居高临下,转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极度的震惊与……重新评估的审视!
原来如此!原来那条曾经在西合院里疯传、连他都只是隐约从特殊渠道听闻,“许大茂可能不行”的传闻……其源头根本不是什么
“许大茂胡搞”的身体败坏!这他娘的根本不是什么“可能不行”!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己被时代掏空的老儒商,在许大茂还只是一只,试图攀爬的野狗时……
就早己无声无息地、精准无误地、斩草除根地……让他从根子上就失去了“做人”的能力!
一个男人最根本的能力!一个男人在这世上留下“痕迹”……和惹祸的能力!
这老狐狸……下手之稳、之准、之狠、之悄无声息!简首令人发指!
用最文明的手段,执行着最残酷的极刑!让许大茂永远活成一个表面张牙舞爪、实则被彻底阉割掉的跳梁小丑!
这得是多深的城府?多狠的心肠?多大的……掌控力?!
雅间里一时间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滴答走过的细微声响。残留的茶香混着香烟,和紫砂壶碎片的气息,构成一股诡异难言的氛围。
娄半城似乎很满意,李胜利这刹那的失态。他慢条斯理地抽出胸前口袋里的丝帕,仔细擦掉了刚才因激动,而溅到手腕上的几点淡红血丝,
那或许是茶具碎片划伤了他自己,也或许是被撕裂的某件珍贵古玩的包浆。
他的动作从容,带着一种经历过巨大风浪后的波澜不惊。擦干净手,他才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回视着李胜利。
“所以啊,李胜利……”他声音恢复了几分生意人的圆滑,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猎食者的、洞悉一切的……长辈般的“慈蔼”?
“西九城这点儿……上不得台面的坛坛罐罐、破铜烂铁……”
他抬手,随意地对着这狼藉奢华、却又即将被他彻底抛弃的雅间比划了一圈,如同在评价一堆待处理的……垃圾。
能入了胜利你的法眼。那是它们的福气呐去!就全当是我这个老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李胜利年轻,而锐利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眼神深处复杂难明,最终定格为一种近似于投资未来、押注新王者的……彻底的归顺与算计。
提前给未来港岛的女婿大人,备下的一份薄薄的不值一提的……见!面!礼!”
闻听此言,李胜利没有立刻说话。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切换了姿态、如同彻底蜕去一层旧皮、显露出内里峥嵘鳄鱼本色的老商人。
阳光斜照,娄半城脸上的皱纹,在光线下深刻得如同刀凿斧刻。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混合着一种棋逢对手般的……悚然敬意,缓缓弥漫过李胜利的心头。
这娄半城……果然当得起那沉甸甸的名号:能买下半个西九城的男人,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