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的离开,让寸心觉得身边一下子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虽然玄冥在的时候,也只是她晒太阳,玄冥也晒太阳,她浇花,玄冥就在她身边转悠,可就是感觉多了很多乐趣。
她突然有点理解杨戬对哮天犬的感情了,玄冥只在自己身边呆了一年多,自己己经对他这么在意。
哮天犬是在杨戬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和他同生共死这么多年,感情必然比她对玄冥还要深厚。
如此躺在摇椅上,随着摇椅晃动,时光流逝,十年又十年。
杨戬有时去华山,会带一块嫦娥送来的月饼。
有时出去打猎,会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寸心,时光在她这里,好像停滞不前,又好像形同虚无。
脑海中偶尔放空,会回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想起玄冥从出现到离开,短短一年多发生的事。
寸心发现,玄冥的出现,其实是她突发奇想,自己想养一只猫,然后就捡到了玄冥。
后来又想,如果玄冥能像哮天犬那样有一番奇遇就好了,然后杨戬就带回了鼠妖的妖丹。
当她想着普通的猫只能活一二十年,玄冥若是能修炼,就可以在她身边多陪自己些年,而后玉鼎真人就来了,还指导玄冥吸收妖丹,以及修炼的入门之法。
等她想着,玄冥若是能拜入截教门下也不错,紧接着碧霄仙子就正巧出现在附近,收了玄冥做弟子。
以前她虽然也怀疑过,梅山兄弟的离开,和自己心里想着他们太吵有关系,但那只是怀疑。
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个幻境,真的可以随时因为她的想法发生变化。
寸心睁开眼,看着天上白云流动。
她想再试一次,如果这次还能如她心中所想发生改变的话。
她想,她在这里,或许不必再这样整日蹉跎,或许可以做些别的什么事。
闭上眼,心中默默想着:
如果可以,希望五哥可以摒弃本性,本本分分和狐妹好好过日子,不再让狐妹发生从前的悲剧。
再睁眼时,寸心深吸口气,起身走到杨戬身边。
杨戬抬头看着突然走到自己身边的寸心,发现她的眼神有了一丝神采,还有一丝迟疑,心中不由一动,赶紧问道:
“寸心,可是有事?”
暗自决定,这次自己绝不多话,只要是她提出要求,自己一律答应。
寸心在心中又把刚才所想默默念了一遍,才道:
“杨戬,我想出去走走。”
“嗯,”
杨戬这次没有一丝犹豫,立刻答应:
“你想去哪儿?”
寸心咬了咬唇,一向平静无波的心,竟有一些紧张,狐妹那么好的姑娘,如果不成功,极有可能再次陷入从前的结局。
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试一次,如果不行,她就给五哥再吃一次丹药,让他继续睡:
“我想去万窟山,看看狐妹。”
“好!”
杨戬起身就要走,好像多等一刻都怕寸心会反悔不去了。
“主人,带我一起去啊!”
哮天犬一听主人和三公主要出去,赶紧跑过来。
看到两眼放光一脸期待的哮天犬,杨戬破天荒的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先看寸心,看寸心咬着唇,眼神晦暗不明,一狠心对哮天犬说道:
“哮天犬,你这次就留在家里吧。”
哮天犬瞬间一脸的委屈:
“主人,可是我想跟主人一起去。”
还不等杨戬说话,寸心先一步开了口:
“想去就去吧,他自己留在家里也无聊。”
说着,还摸了摸哮天犬乱糟糟的头发,一条狗想跟着主人,有什么错呢?
她的这一决定,让哮天犬乐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杨戬却一阵失落。
以前她是最不喜欢哮天犬缠着自己的,现在却主动要带着哮天犬。
她己经这么不在意自己了吗?根本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独处的时间?
从灌江口到万窟山,对三人来说,也就半日的路程,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
可还没等几人动身,杨府门口就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
“二少爷!二少爷啊!快出来吧!灌江口百姓活不了啦……”
听声音有些苍老,却中气十足。
哮天犬跑去打开大门,就看见门口坐着一个耄耋老人,靠在台阶上,正扯着嗓子喊:
“二少爷啊!快出来啊……”
“汪!你是谁啊?”
哮天犬跑到老头儿跟前,“汪”的一声大叫,也没吓着老人家,显然老头儿是见过世面的:
“你是二少爷养的那只狗?”
看着人身子还发出狗叫的哮天犬,老人家居然不害怕,杨戬和寸心心中明白,这怕是当年灌江口的老乡邻。
待走到近前,尽管因为老人年纪大了,须发皆白相貌也有了一些改变,两人还是认了出来:
“赵大叔?怎么是你?”
杨戬叫道。
尽管己经做了这么久的神仙,杨戬还是按照少年时的习惯,称呼这些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乡邻们。
赵老六眯了眯昏花的老眼,仔细看了看蹲在身边的人:
“哎呀,真是二少爷,二少爷呀,灌江口的百姓可活不了啦,二少爷快显显灵吧!”
杨戬见老人夸张的扯着脖子喊哭笑不得。
“赵大叔,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起来再说。”
把老人扶起来,带他回到院子,向寸心歉意的看一眼,万窟山今天是去不成了,只能等改天再去。
寸心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起回了院子。
几十年了,赵老六是第二次进杨府的大门,上次还是弱水下界的时候。
老头儿也顾不上去看杨府有什么变化,往杨戬给他化出的椅子上一坐,说道:
“半年前,咱们灌江口新来了一个地方官,自从他来了,大家吃得好,穿的好,都觉得他比上一个官儿好。”
“这不是好事吗?你还让我主人救什么命啊?”
哮天犬蹲在一边不解的叫道。
”哮天犬,你别插嘴,让赵老六说。”
寸心静静在一边听着,喝止住哮天犬。
哮天犬被三公主说了,撅着嘴没敢再吭声。
赵老六接着说道:
“要真是这样,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哪还用喊救命啊!”
到底是年纪大了,又扯着脖子喊了半天,老头儿气有些不够用了。
寸心让哮天犬去给老头儿拿杯水,哮天犬一溜烟的跑过去,又一溜烟的跑回来,把水递给赵老六,竟对寸心的命令,破天荒的没有一丝抗拒。
喝了一大杯水,老头儿的气儿也缓过来了:
“这半年来,大家虽说吃穿不愁,可身体不行啊!开始就是偶尔没精神,浑身没劲儿。后来就有人突然变得傻呆呆的,过几天又好了,大家也没在意,现在有人己经开始昏迷不醒了,身子差点的,首接就没命了。”
杨戬听完赵老六的述说,凝眉问道:
“赵大叔,你觉得是那个地方官在作祟?”
赵老六一仰脖:
”不是我觉得,是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地方官儿身边有个道士,袖子里放个草人儿,谁那么大个人了,总放个草人儿在身边啊?”
杨戬和寸心对视一眼,赵老六说的不无道理,一个成年人身边总带个草人儿,的确反常。
寸心又问道:
“除了那个草人儿,还有没有其他反常的地方?”
赵老六凝眉想了想,突然长长的眉尾一跳:
“地方官的儿子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傻,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