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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师！刘公主！”牵弘那小子，在短暂的打瞌睡之后，精神倒是亢奋得很，他一拍大腿，唾沫横飞，“依末将之见，那泫氏县，不过弹丸之地，守军亦不过千余老弱残兵！我雁门勇士，只需振臂一呼，便可轻易拿下！何须如此排兵布阵，瞻前顾后？”
他这话一出，营帐之内，除了他自己带来的那几十个同样“不明觉厉”的雁门残兵，其余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活体珍稀保护动物”的眼神，看着他。
刘婧公主，更是气得俏脸通红，握着佩剑的手，青筋暴起，就差没当场拔剑，清理门户，替她那“素来不睦”的牵招老爹，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便宜儿子了。
我心中暗笑：小兔崽子，你这是……上赶着往我挖好的坑里跳啊！
我脸上，却露出一副“茅塞顿开，深以为然”的表情，重重一拍大腿（还好没拍错地方，拍的是我自己的）。
“牵小将军此言……真乃金玉良言，振聋发聩啊！”我赞叹道，语气夸张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学生……之前确实是……思虑过甚，瞻前顾后，险些……错失良机！”
“既然小将军对泫氏县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对我雁门勇士的战力又如此……信心十足。”我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学生斗胆，有一个……能让小将军麾下雁门勇士，‘大展拳脚，一战成名’的……‘小小’建议，不知……小将军，可愿……听上一听？”
牵弘看着我那“和善可亲”的笑容，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冷战。
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王……王军师……有话但说无妨。”他强作镇定，但声音……己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底气。
“好！”我一拍帅案（这次是真案几，不是大腿了），声音洪亮，“学生以为，既然泫氏县如此‘不堪一击’，那……强攻正面，或者多路并进，都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胜之不武！”
“不如……”我拖长了尾音，目光灼灼地看着牵弘，“就由牵小将军，亲率麾下雁门勇士，为我北伐大军之……先锋！从泫氏县防备最为‘薄弱’的……呃，东门（我瞎指的，反正他也不知道），发动……雷霆一击！”
“一举……摧毁敌军城门，撕开敌军防线！为我后续大军，打开……胜利之门！”
“小将军以为……此计如何？”
我这话一出，整个营帐之内，除了我和少数几个知情的徐州将校（比如陈默副将，他此刻正强忍着笑意，肩膀一耸一耸的），所有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
刘婧公主，是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板起脸，恢复了她那“冰山美人”的模样，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而牵弘……
他那张本就带着几分稚气的脸，此刻，是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简首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之前那番“豪言壮语”，竟然……被我王铭，如此“巧妙”地，给利用了！
让他当先锋？攻打他口中“不堪一击”的泫氏县东门？
这……这他妈……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他手下那几百号（他号称五千，我看顶多三千，能打的也就几百）“雁门复仇军”，装备差，士气也……呃，全靠一股“复仇的怒火”撑着。真要让他们去攻打一座有千余守军的县城，哪怕是最薄弱的城门……
那也跟肉包子打狗，没什么区别！
“王……王军师……”牵弘的嘴唇都在哆嗦，显然是被我这“小小”的建议，给“惊喜”到了，“您……您这是……何意啊？”
“何意？”我故作惊讶，“学生……自然是想……给小将军一个‘一战成名，扬我雁门声威’的机会啊！”
“小将军不是说，泫氏县不堪一击，雁门勇士振臂一呼，便可轻易拿下吗？”
“如今，学生便将这‘头功’，拱手相让。小将军……难道……还不满意？”
我脸上，依旧是那副“和善可亲，为你着想”的表情。
但，在牵弘看来，我这笑容……比魔鬼的狞笑，还要可怕！
“我……”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拒绝。
但，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知道，他……没法拒绝！
他之前把话说得太满了！牛皮吹得太大了！
现在，若是认怂，不仅他自己颜面扫地，他手下那些好不容易才聚拢起来的“雁门勇士”，恐怕……也要当场散伙了！
更何况……
他偷偷瞥了一眼，端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气势的……刘婧公主。
以及……站在刘婧身旁，虽然一言不发，但那双锐利的眸子，却始终锁定在他身上的……陈默副将。
他知道，今天这个“先锋”，他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除非……他想立刻跟我们徐州军翻脸！
但，他……敢吗？
他身后那两千多“乌合之众”（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够我们这三千五百精锐（还有“王氏连弩”和“超级浓烟弹”这种大杀器）塞牙缝的吗？
“好！”半晌，牵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他那张年轻的脸，因为屈辱和愤怒，涨得通红，眼神中，充满了……对我的刻骨仇恨！
（没关系，恨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王军师……果然……‘高明’！”他咬牙切齿道，“本将……领命！”
“只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本将……侥幸攻破泫氏县东门，那……这泫氏县，以及城中所有钱粮物资……”
“自然……皆归小将军所有！”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脸上露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一心只为大局”的高尚表情，“我徐州军北伐，只为驱逐胡虏，光复河山！区区一座泫氏县……学生，还……不放在眼里！”
（其实，我心里在滴血。那可是钱粮啊！我徐州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但，我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给他点甜头，这小子……未必肯真心替我们卖命。
牵弘听了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得意。
他大概以为，自己……扳回了一局？
我心中冷笑：小兔崽子，跟我玩心眼？你还嫩了点！
泫氏县……
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你那所谓的“雁门勇士”，能在城下……撑住半个时辰，就算我输！
到时候，还得靠我王铭的“主力部队”，来给你们……收拾残局！
当然，这些话，我自然不会说出来。
我只是……露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预祝小将军马到成功”的欣慰表情。
于是，在一番“友好亲切，坦诚相待”的“协商”之后。
牵弘小将军，便“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攻打泫氏县东门的“光荣使命”。
他带着他那支“士气高昂，嗷嗷叫着要为父报仇”的“雁门复仇军”，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赴了战场。
我和刘婧、陈默，则率领着徐州和并州的主力部队，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压阵”。
美其名曰“为牵小将军掠阵，以防不测”。
实则……是准备等他们被碰得头破血流之后，再……上去捡便宜。
我看着牵弘那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悲壮”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少年啊，还是太年轻，太天真。
这乱世，可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和几句口号，就能……横行无忌的。
今天，就让我王铭……好好给你……上一课吧。
这一课的学费……
可能……有点贵。
但，我相信，对你未来的成长……绝对，大有裨益！
（当然，前提是……你得先能……活着从泫氏城下回来。）
我的安稳觉……
算了，不想了。
还是先看看……这场“免费”的攻城大戏，能不能……让我学到点什么新东西吧。
毕竟，以后……要攻的城，还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