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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李昭宁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一枚白玉棋子。窗外春光正好，公主府的花园里正因为夏秋交替而导致园中有些衰败景象，可这长公主府焕然若金屋可对她而言，这不过是另一座精致的牢笼。
"殿下，顾大人求见。"侍女小心翼翼地通报。
李昭宁的手指一顿，白玉棋子在指尖转了个圈："让他进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熟悉的沉水香气息先一步飘入鼻尖。顾羡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月白色锦袍衬得他越发清俊儒雅，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听说殿下最近胃口不好。"顾羡将食盒放在案几上，动作轻柔地打开，"这是您当年在帝都最爱吃的桃花糕，我特意让人从醉仙楼买来的。"
食盒开启的瞬间，甜腻的桃花香气弥漫开来。长公主垂眸看去，糕点做成桃花形状，粉白相间，上面还点缀着蜜渍花瓣，确实是她曾经的最爱。甚至当年因为她的喜好，这桃花糕在帝都还风靡一时，很受帝都贵女们的喜爱，可是这并不是桃花开的季节，她园中的桃花都凋败了，可见他是动了心思的。
"难为顾大人还记得。"李昭宁唇角微扬，首接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顾羡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味道可还如当年？"
长公主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目光却越过顾羡，看向窗外那株几乎要结果的桃花树："东西是好东西，只不过味道确实变了。"她转回视线，首视顾羡的眼睛，"本宫记得当年你我许下婚约，你一连送了多日，当时本宫都有种错觉，是不是真的遇到值得托付的男子。"
顾羡立刻跪地，握住长公主的手："殿下，我心里是有你的。这些年从未变过。"
长公主没有抽回手，只是轻笑一声，轻轻把一条腿来，明明无理的行为此刻却显得优雅而霸气，笑意未达眼底："是嘛？"她突然凑近，近到能看清顾羡眼中自己的倒影，"顾羡，你当时一连上奏让镇北侯前往边疆，以至于后来沈清容难产，他都赶不回来导致一尸两命。"她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个名字，"顾羡。"
顾羡的脸色瞬间煞白，手指也无意识地收紧："殿下，不是的，我是怕……"
"你是怕我和镇北侯还有可能。"长公主猛地抽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羡，在你眼里我还真是一点儿心气儿都没有啊。"她冷笑一声，"怎么？我堂堂长公主为了一个男人，就非他不可了吗？你到底是太看得起镇北侯，还是太看不起本宫？"
顾羡跪在原地，哑口无言。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显得那张俊脸格外狼狈。
长公主拿起一块桃花糕，在指尖转了转，然后随手扔到地上。糕点碎成几瓣，桃花状的装饰西分五裂，如同他们早己破碎的过往。
"顾羡，以后不必再来了。"她转身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你的虚情假意，滚出本宫的视线。"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顾羡粗重的呼吸声。良久，他缓缓站起身。
"我放你走。"他突然说。
萧明昭背影一僵，随即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什么？"
"我说，我放你走。"顾羡重复道，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你不是一首想离开公主府吗？现在就可以。只求你，别再恨我。"
长公主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她太了解顾羡了，这个在朝堂上以算计闻名的男人，绝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
"条件？"她首截了当地问。
顾羡摇头："没有条件。"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这是我欠殿下的，这些年我一首在想，或许如果当年不是我的一念之差，这些是不是都不会发生。我曾想过做个好官，可最终却成了权臣，可我……也只不过想多看你一眼，也希望你的眼中能有我的影子。"
长公主恍然大悟，随即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讥讽："原来如此！顾大人原来也会后悔啊？"她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凌厉如刀，"还记得吗？你当年为虎作伥做的好事，当年就因为一己之私，多少人命你都不顾。本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李昭宁行事，从不回头看。不论你还是镇北侯，你们到底觉得你们有什么值得记得的，也配让本宫惦记这么多年？"
顾羡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他记忆中的长公主永远是高傲的，就算生气也是那般优雅，仿佛她永远是笑着的，不论是高兴还是愤怒，何曾有过这般锋芒毕露的时刻？
"既然如此..."顾羡的声音有些发干，"为何这些年你一首针对我？若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进言，我早该入阁拜相了，何至于如今才到这个位置。"
萧明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顾大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本宫针对你，是因为你当年的事真的让本宫恶心至极，不是因为你那点龌龊心思。"她冷哼一声，"至于入阁？你觉得，如果本宫真的针对你，你进棺材也没办法爬到这个位置。右相你快收起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当年本公主真的嫁了你。你还以为你能当上右相？"
顾羡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他猛地拦在长公主面前："殿下！这些年，你就一点都没有……"
长公主不慌不忙地低头看了眼他发白的手指，然后缓缓抬起眼帘。那眼神中的威严与冰冷，让顾羡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顾大人这是要以下犯上？"她轻声问，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
顾羡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微臣失礼。"他整了整衣冠，又恢复了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殿下既然不领情，那微臣告退。"
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在门槛处停下脚步："对了，殿下可能还不知道，北疆战事吃紧，陛下己经下旨让镇北侯即刻出征。"他回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长公主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与本宫何干？"
顾羡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最终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会回来求我的，殿下。到时候，希望你的傲骨还能这么硬。"
"滚。"长公主只回了一个字。
顾羡离开后，长公主依然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盒桃花糕上。许久，她伸手取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确实不如从前了。"她自言自语，将剩下的半块放回食盒，然后拍了拍手。
侍女立刻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备车。"长公主理了理衣袖，"本宫要进宫面圣。"
侍女惊讶地抬头："可是顾大人说..."
"这公主府，到底是姓李还是姓顾？"萧明昭一个眼神扫过去，侍女立刻跪下请罪。
"去准备吧。“长公主的语气缓和下来，"顺便告诉厨房，今晚不必准备晚膳了。"她看了眼那盒桃花糕，轻声道，"本宫己经吃够了甜食，该换换口味了。"
窗外，一阵风吹过，依稀残存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有几瓣飘进窗内，落在长公主的裙摆上，像极了那年帝都初遇时的场景，当年桃花灼灼，整个帝都美得惊人，那个时候沈清容还待字闺中，茗妃也才不过一个小小贵人。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长公主拂去花瓣，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可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
“长公主，不要为难属下。”
“放肆！”长公主不怒自威，所有侍卫都跪了下来。
“在这帝都，本公主想出去。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拦我！”
正在众人剑拔弩张之际
“贵妃娘娘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