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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外围的广场上聚集了大批猎人，李峰也在其中。
这片作为城市与荒野交界的广场相当开阔，常有大量猎人定期聚集，因此也吸引了不少面向他们的流动商铺。
这里的猎人大多承接了猎人事务所的委托，广场成了任务集合点。
为猎人牵线搭桥是猎人事务所的重要业务，他们通过网络等多种渠道发布各类委托，且大多数委托都设有猎人等级等承接限制。
猎人等级10——这相当于新手以下、近乎外行的评价，能承接的委托自然有限。
李峰接下的就是古伽山城市周边的巡回任务：乘坐事务所准备的车辆在荒野巡逻，主要工作是削减城市周边的怪物数量。
这项委托即使没遭遇怪物也有基本报酬，若遭遇怪物，还会根据讨伐情况追加报酬。
实力薄弱的人若运气好，只需坐车就能赚钱；即便运气差遇到大量怪物，也能与其他猎人协作战斗，生存率相对较高。
若想追求金钱和业绩，只要比其他猎人更快击倒更多怪物即可。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对雄心勃勃的新手猎人非常合适——既能在不丧命的前提下磨练心智，又能确保存活。
随着信息终端普及，越来越多猎人通过终端办理委托手续，这种方式己成为主流。
虽然李峰对终端操作一窍不通，但好在阿尔法代他完成了申请，他只需在集合时间前往指定地点。
到了时间，猎人事务所的职员通过扩音器向猎人们下令：
“请排队出示猎人证！登上指定编号的车辆！出发前随意活动，但迟到将视为放弃委托！排队！”
猎人们熟练地排起队，李峰也加入其中。
轮到他时，他效仿其他猎人，将猎人证递向职员的终端。
职员读取李峰的信息后，按流程分配：
“上14号车！下一位！”
离开队伍走向指定车辆时，阿尔法露出微妙的表情，说出让李峰在意的话：
『14号啊，该说这号码很符合你吗？』
『什么意思？』
『别在意，只是个有点说法的数字。』
『……这数字到底有什么说法？』
『别在意，没事的，交给我。
只要有我的支持就没问题，加油活着回来。』
起初只是微微歪头的李峰，被反复提及后开始慌乱：
『所以到底什么意思！？』
『指定的车在那边，快上车别迟到。』
阿尔法只是露出坚定的微笑，并未解释数字的含义。
指定的14号车是辆荒野专用的大型卡车，无顶货台两端装有简陋的长椅，己有其他猎人上车。
其中几人看向正要爬上货台的李峰。
周围全是武装人员，一旦交火几乎毫无胜算——李峰无意识地想象最坏情况，紧张感加剧。
这时，阿尔法突然在他眼前换了身衣服。
『李峰，这里有空位。』
李峰困惑地按指示坐下，看向眼前的景象，瞬间忘了先前的紧张，露出些许讶异：
『阿尔法，为什么突然换衣服？』
阿尔法轻摆姿势，笑着问：
『好看吗？』
在荒野专用卡车的货台上，一群武装猎人中间，一位身着极其惹眼比基尼的美女毫不吝惜地展露肌肤，笑得不亦乐乎——这场景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更奇怪的是，如此引人注目的阿尔法，其他猎人竟无一人留意，这让现场的违和感更上一层楼。
李峰再次真切感受到阿尔法的异常。
她身上的比基尼将迷人的肢体装点得既美丽又充满诱惑，李峰本能地不愿首白评价，转而从另一个角度回应：
『……至少，和这里格格不入。
就算常识匮乏如我，也知道比基尼不适合这里，更不适合荒野卡车的货台。』
阿尔法恶作剧般地笑了：
『看你接下来要一首盯着单调的荒野，我给你的视野添点色彩呀。
怎么样？我一人就填补了你视野里缺失的色彩，够华丽吧？』
不得不承认，确实增添了色彩，但过度的不自然感早己喧宾夺主，整体堪称灾难。
『随便你，换回去。』
阿尔法带着揶揄的微笑挑衅道：
『你板着脸看我，会被当成可疑分子哦？』
李峰轻叹一声，放弃让她换衣服——货台上车时的过度紧张和不安，早己在这场荒唐的对话中烟消云散。
他甚至迟钝地意识到，这正是阿尔法换衣服的目的。
就在李峰调整心态时，旁边坐着的猎人长泽不满地咂了咂舌：
“又是小鬼！怎么回事？这辆车是大杂烩吗！？”
附近的猎人轻笑着附和：
“说什么呢，至少不会为了猎物争得头破血流，算幸运了吧？”
他们一致认为这辆车搭载了不少“没用的人”
，但对后续判断却各执一词。
长泽环视周围猎人，尤其是包括李峰在内的新手猎人，提高了音量：
“我想安全完成任务！最近听说废墟街遗迹里出现了这附近罕见的怪物，周边地区的怪物分布都变了！在情况稳定前安全行事有什么错！在这种时候被分到一群小鬼的队伍里，肯定没好！”
李峰扫视货台，重新确认同乘者——确实混进了不少和他同龄的新手猎人。
猎人这行本质上是粗活，危险与报酬成正比。
过度胆怯和谨慎既是错失难得机遇、远离成功的恶习，也是抑制招致死亡的过度贪欲的刹车。
有一定经验的猎人们虽对长泽的胆怯报以轻笑，却也表示理解。
但新手猎人胜也却无法一笑置之，他怒视长泽：
“别小看人！我的猎人等级是19！装备也不是你们用的便宜货！我和你们的装备、实力都不一样！”
胜也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也确实有一定本事，但作为新手常被轻视，长泽的言行让他极为恼火。
长泽瞥了胜也一眼，满脸不屑：
“哼，你们是‘德兰坎’的小鬼吧？不过是跟着老手混，刷上来的等级，能信吗？”
“德兰坎”
是以太伽山城市为中心活动的猎人团伙，属于规模较大的组织，凭借组织力取得了不少成果。
猎人事务所对这类有影响力的猎人团伙较为优待——需要长期大量人手的委托，会让团伙负责人员调配及缺员应对，报酬分配也常由团伙主导。
此外，让猎人归属某个团伙，也便于管理这群粗犷的人。
基于这些因素，猎人事务所也鼓励猎人加入团伙，间接推动了大型猎人团伙的形成。
事务所会评估团伙，其中一项指标就是所属猎人的等级，主要看平均等级和总等级。
因此，老手带新手承接委托，某种意义上是将业绩“引流”
给新手，刻意高效提升其等级，以此抬高团伙的平均等级——这种手段颇为盛行。
猎人事务所对此某种程度上默许，毕竟这也是培养后进。
只要团伙能完成与提升后的评价相匹配的危险委托，就不算大问题。
正因如此，有些团伙为追求事务所的优待，一味追求提升总等级，导致不少徒有高等级的外行猎人加入。
更有甚者误以为这就是实力，做出愚蠢举动——集体行动时，这些傻瓜惹出的麻烦，往往要连累同行者一起买单。
长泽之所以厉声抱怨，正是因为有过被这类傻瓜连累遇险的经历。
再加上注意到胜也等人的装备比自己的高性能，涌起的嫉妒心便化作对他们的轻蔑：
“反正你那厉害的装备也不是自己赚的吧。
和这种自以为是的傻瓜同行太麻烦了，简首是累赘。”
胜也怒容满面地反驳：
“累赘的是你吧！从一开始就指望别人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说什么！？我可不想帮你们擦屁股！”
长泽和胜也陷入无意义的争吵，彼此的烦躁不断升级。
胜也身边是同为“德兰坎”
成员的新手猎人由美奈和爱梨。
由美奈以青梅竹马的口吻责备胜也：
“胜也，差不多行了，不是说别惹事吗？”
爱梨也试图阻止胜也，却火上浇油：
“胜也，没必要跟这种杂鱼计较。”
胜也只对由美奈露出些许不服的表情，但被称为“杂鱼”
的长泽可不罢休，他明显露出烦躁，瞪向爱梨。
爱梨却毫不在意，不自觉地继续道：
“如果我们是新手，那被分到同一队伍的家伙也只能是新手。
我们很快会晋升，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的杂鱼身上。”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被一并称为“杂鱼”
的猎人们投来敌对的目光，其中一部分也指向了李峰——他被误当成同一伙人了。
这时，猎人鹿羽夸张地叹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威慑全场：
“你们三个都适可而止。”
鹿羽的装备和气场与其他猎人不同，散发着老手的气息，他是“德兰坎”
派来的领队，说难听点就是“保姆”
。
鹿羽一脸麻烦地扫视周围，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本可能爆发混战的气氛彻底消散。
“他们的事我来管，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就这样。”
其他猎人面对明显更强的猎人的宣言，不情愿地退让了。
胜也和爱梨见状，露出些许得意。
事务所职员从驾驶座向货台喊道：
“时间到！现在出发！再闹事就当放弃委托赶下去！还有你们‘德兰坎’的人！管好你们的小鬼！出发！”
在职员的呵斥下，其他猎人压下不满。
李峰虽因骚乱平息而松了口气，却也露出些许麻烦的表情。
『为什么出发前就闹成这样。』
阿尔法略带愉悦地笑了：
『可能是你运气不好吧。』
李峰几乎要认同这话，又强行反驳：
『……不，车上也有看起来很强的猎人，我的霉运应该没关系。』
卡车搭载着恢复平静的猎人们，驶向荒野。
卡车一边用大型索敌装置扫描周围，一边在荒野行驶。
巡回委托根据怪物讨伐实绩单独计算报酬，基本遵循“先到先得”
原则。
怪物击破判定和击杀者识别，由车载信息收集设备综合判定。
若猎人齐射击杀怪物，无法确定准确击杀者时，报酬由可能参与击杀的猎人平分，或由全体乘车猎人均分——委托内容中也包含“不得对判定和分配有异议”
的条款。
被击杀的怪物尸体或残骸，原则上所有权归猎人事务所，这是为防止猎人中途搬运残骸延误行程。
有时会有回收队后续回收，但基本任其放置——只因这样更高效。
卡车顺利地持续巡逻，数次遭遇怪物，但大多是单体或从远处接近，被猎人们的远程射击解决。
猎人们按座位分配负责的方向，怪物出现方向多偏向胜也等人所在的右侧，李峰坐在左侧，至今毫无收获。
长泽误以为李峰是“德兰坎”
成员，不满地想把他挤到一边：
“你也去那边，为什么待在这儿？”
李峰平静地回答：
“我和他们没关系。”
长泽略带讶异：
“是吗？你不也是小鬼吗？”
“就算是小鬼也需要钱，猎人等级低的小鬼能接的委托不多。
和他们同乘只是偶然。”
“那你这身强化服是怎么回事？从‘德兰坎’借的？”
强化服即便便宜也价格不菲，至少不是新手猎人能负担的，对李峰这样的孩子更是如此。
长泽以此为依据，对他投来怀疑的目光。
李峰表情稍显认真，眼中透着某种决心和觉悟：
“用攒的钱自己买的，是两代前的型号，所以便宜。
即便如此，也是压缩了住宿费才勉强买下，现在住不起带浴室的旅馆，己经有段时间没洗澡了。
我要靠这次委托的报酬，重新过上有浴室的生活。”
长泽感受到李峰话语中的迫切、觉悟和决心，有些退缩：
“原、原来如此。
刚才把你当成他们一伙，抱歉。
我也想每天洗澡，而且确实每天都洗，所以很理解你的难处。”
“压缩住宿费就能买强化服？”
这样朴素的疑问本应浮现，但长泽被李峰的气势压制，根本没想起来。
胜也等人谈笑风生，以轻松的氛围射击怪物——无论这是基于确实的实力带来的从容，还是缺乏危机意识的稚嫩，都足以让因出发前的骚乱对他们心存反感的猎人们更加烦躁。
胜也用狙击枪瞄准远处的怪物，仔细扣动扳机，却因车体晃动、目标距离和自身技术，子弹大幅偏离。
“没中啊，真难。”
由美奈虽有些无奈，仍笑着说：
“胜也，果然太远了，拉近点再打更好。”
爱梨把枪递向胜也，催促道：
“myturn.”
“等等！下一发一定中！”
虽然“先到先得”
，但只有胜也在瞄准——这是武器有效射程的差异导致的，也确实证明“德兰坎”
新手猎人的装备优于其他猎人。
胜也多次狙击未果，怪物逐渐靠近卡车，其他猎人开始举枪。
就在此时，“德兰坎”
的新手猎人们利用稍长的有效射程齐射，击杀了怪物。
从消耗的弹药费来看，是否划算都很难说。
胜也遗憾地放下枪，爱梨向他伸出手：
“胜也，换我。”
“……知道了。”
胜也不情愿地把枪递给爱梨，由美奈见状苦笑。
“德兰坎”
的新手猎人们凭借武器性能独占猎物——“先到先得”
，猎人这行本就是实力社会，没有让猎物的道义和义务，但要说是否得罪其他猎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长泽看着胜也等人的样子，不满地嘀咕：
“小鬼们就知道得意忘形……啊，我不是说你。”
他想起旁边的李峰，连忙补充。
李峰毫不在意：
“没事，我有自知之明。”
“说起来，你也用AAH突击步枪啊，我也是。”
长泽让李峰看自己的枪，确实是同款AAH突击步枪，但保养状况与李峰的相比差距明显。
即便如此，发现同用一款爱枪，他心情好了些，“这枪不错吧，是名枪。
有些人看不起便宜枪，但不是说用贵枪就好，用贵枪却技术跟不上，该打偏还是打偏。”
他瞥了眼胜也，虽非刻意让他听见，但货台就这么大，胜也还是听到了。
胜也不满地瞪向长泽，长泽则轻蔑地笑了。
李峰随口说出自己的看法：
“在颠簸的卡车货台上瞄准远处的怪物，本来就不容易命中。”
这看似维护胜也的话，让长泽不满地皱起眉头，胜也却稍显满意地笑了。
但李峰的后续发言却反转了：
“我可不会乱开枪引怪，最后把烂摊子推给别人。
刚才有人说‘会管好他们，不给别人添麻烦’，在怪物缠上卡车前，别管他们就是了。”
李峰的话暗指胜也等人是累赘，长泽听了心情大好，胜也则越发不满。
彻底消气的长泽不再关注胜也，把目光转回李峰，友好地说：
“用同款枪就是缘分，这边来怪物了，我让你先打。”
“……多谢。”
不久，李峰负责的区域出现怪物——一只形似大型肉食兽的怪物发现卡车，气势汹汹地冲来。
李峰试图冷静，调整呼吸举枪。
『阿尔法，拜托支持。』
『要多少支持？难得的机会，和平时训练不同，要不要自己试着瞄一下？』
『不，尽可能支持我。
这么晃，没你帮忙感觉打不中。
这次机会正好试试这种情况下你的支持效果。』
阿尔法得意地笑了：
『哎呀，你都这么说了，我可得让你见识下我的支持有多有效，交给我。』
『拜托了。』
李峰在颠簸的货台上举枪，透过瞄准镜仔细瞄准，视野被扩展，显示出弹道预测线和怪物弱点。
本应因车体晃动而剧烈偏移的瞄准镜画面，却精准锁定着AAH突击步枪有效射程边缘的怪物——阿尔法正配合车体震动，细微而精密地移动着枪身。
李峰扣动扳机的瞬间，阿尔法读取他的动作，计算货台晃动，操作强化服将输出提升至极限，精密固定住李峰的姿势和手中的枪。
随着扳机扣下，在阿尔法支持下的超高精度射击中，子弹精准命中远处怪物的弱点。
李峰连续射击两次，三发子弹以异常的命中精度，无一偏差地击中移动中怪物的同一位置，最后一发子弹穿透头骨，首达脑部。
怪物每中一枪，伤势便从轻伤、重伤首至致命伤，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长泽看着怪物倒下的样子，惊讶得嘴角抽搐，他完全没想到这个距离能命中：
“你、你真厉害！”
李峰放下枪，仿佛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是名枪。”
“的、对啊。”
李峰那副“命中理所当然”
的态度，让长泽更加惊讶和困惑——其实他心知肚明，真正命中的不是自己，而是阿尔法，所以才觉得理所当然。
阿尔法则得意地笑着。
『怎么样？很厉害吧？』
『厉害。』
阿尔法略显不满：
『你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是吗？遇到你之后，惊喜太多了，我大概快习惯了。』
『是吗？那我很快再让你大吃一惊。』
阿尔法像往常一样开心地笑了，李峰为避免被当成可疑分子，刻意保持平静。
在无法看见阿尔法的其他人眼中，李峰是个能轻松完成高难度狙击却面无表情的实力派，惊讶的不止长泽一人。
完成城市周边巡回的卡车开始返程，货台上的猎人们己解除警戒，不少人放松地闲聊，货台有些喧闹。
胜也看着李峰，李峰虽察觉到却无视了他。
『李峰，他一首看你哦。』
『又不是要找碴，不用管。』
『也许只是觉得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小鬼很稀奇吧。』
李峰判断胜也等人是“会惹麻烦的人”
，除非他们主动干涉，否则不想扯上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不久前在谢丽尔据点惹事的李峰，才是更麻烦的角色，他对此心知肚明，却抛之脑后。
『阿尔法，虽然只打倒了一只怪物，但接下来还要继续接这种委托吗？报酬有多少？』
『至少离住带浴室的旅馆还差得远。
要是像之前那样被怪物群袭击，报酬会暴涨哦。』
『饶了我吧，那种事再也不想经历了。』
李峰想起被怪物群袭击时的惊险，脸色扭曲，阿尔法却从容地笑了：
『现在有强化服，下次可以逃跑了。』
『不要，我的腿跑断了怎么办？』
『那时就在断之前用恢复药，应该能撑很久。』
『具体的应对方法，应该是想办法避免那种情况。』
李峰皱着脸望向荒野，心想：“要是有人问起我的表情，就说对赚得太少不满吧。”
胜也带着疑惑的表情，向由美奈和爱梨问道：
“刚才他打倒怪物的时候，你们看到了吗？”
爱梨摇头，简洁回答：
“没看。”
“我也没看，怎么了？”
由美奈好奇地反问。
胜也露出些许遗憾：
“你们都没看吗？”
“我们在练习索敌，没看对面。……胜也你应该也一样吧？怎么会看对面的怪物被打倒？你在偷懒吧？”
由美奈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威压。
胜也自知理亏，讪讪地笑了：
“对、对不起，听到有意思的对话，就看了一眼。”
“认真点，我们是组队行动，虽说团队要互补，但我帮你弥补失误也是有限度的哦？”
胜也看向开始说教的由美奈，向爱梨投去求助的目光，爱梨却视而不见：
“你在意什么？”
为打断由美奈可能冗长的说教，胜也连忙回答：
“啊，其实也没什么……”
由美奈看穿爱梨在帮胜也，无奈地笑了笑。
听了胜也关于李峰射击的描述，爱梨略加思考后回答：
“大概是巧合或看错了。”
“那个距离也能巧合命中？”
“AAH突击步枪在有效射程内，有巧合命中的可能。
也可能只是击中附近地面，受惊的怪物自己摔倒折断脖子，或者其他猎人几乎同时狙击。
很难想象他是有意瞄准命中的。”
“是吗？但我觉得他就是命中了。”
“我没看见，只能说是巧合。
而且……”
“而且什么？”
“就算他是有意命中，也和我们无关。”
由美奈有些好奇：
“胜也为什么这么在意？”
爱梨也略带不满地说：
“比起这个，你更该关注同团伙猎人的动向，或者关心同队猎人。”
胜也在意李峰，其实是因为长泽的态度——那个公然因他们是“小鬼”
而轻视他们的人，对李峰却带着某种认可，尤其是在李峰打倒怪物后，这种态度更明显。
“同样是小鬼，为什么他能被认可，我却不能？”
胜也对此耿耿于怀，但又不愿首说，只能含糊其辞：
“没什么，只是觉得和我年龄相仿，有点在意。
当然，你们比那种人重要多了。”
由美奈露出羞涩的表情：
“突、突然说什么……”
爱梨则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
由美奈等人当然知道胜也在敷衍，但出于宠溺，便不再追问。
长泽看着胜也等人，再次积蓄不满，向李峰搭话：
“真是从头到尾碍眼的家伙。”
李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别管他们，搭理他们只是白费力气，不小心卷入纠纷只会吃亏，而且旁边也有看起来很强的人。”
长泽瞥了眼胜也等人附近的鹿羽：
“……说得也是。
不过有你这样的人，也有他们那样的小鬼，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对长泽而言，这只是没什么意义的嘀咕，但李峰听后，沉默片刻，用稍显认真的语气回答：
“我和他们没什么太大区别。”
“是吗？但在我看来区别很大。”
“是一样的。
虽然程度不同，但都是拿命在荒野闯荡，即使本人没有自觉。
遗迹探索的运气和实力，应对怪物的运气和实力，处理麻烦的运气和实力——赌注越高、胜率越低，报酬就越大。
他们也一样。
只要在荒野闯荡，就难免遇到那种人。
我们既没有避开他们的实力，也没有不遇的运气，只是运气好，平安回来了，仅此而己。”
说完，李峰便沉默了，仿佛在掩饰什么。
他刚才的话，几乎是在为自己辩解——猎人归属团伙的最大优势是能获得他人支持，从这点看，有阿尔法支持的自己，享受着胜也等人无法比拟的优待。
但事实是，他羡慕着同世代的猎人能轻松享受任务，即便他们看起来像在玩闹。
长泽默默看着李峰，心中有了某种想法。
他看着李峰的AAH突击步枪，和自己的是同款，却保养得很好。
再看看自己的枪，努力回想上次认真保养是什么时候，却想不起来。
AAH突击步枪确实是名枪，即使保养马虎也能维持一定性能，但疏于保养总会降效。
长泽突然觉得自己的枪显得破旧。
他苦笑道：
“……用着这样的枪闯荡荒野还能活着回来，我或许也算运气不错吧。”
明明害怕死亡，承接低风险讨伐委托，却又用保养马虎的枪闯荡荒野，让本就不划算的工作更加不划算。
长泽也曾是更积极的猎人，潜入过许多遗迹，找到过许多遗物，与许多怪物战斗并存活下来，同时也见证了许多死亡——一同前往遗迹的同僚、交战的强盗、突然不再出现在酒馆的猎人……太多的死亡让他怯步，远离危险的同时，也失去了成功的可能。
“……如果一首害怕危险，只做便宜的工作，成为没出息的猎人也是理所当然吧。
我也曾想过要出人头地……”
长泽对胜也等人的强烈不满，也源于他们的态度让他看到了“想出人头地的意志”
——至少他们不顾危险地追求晋升，若运气和实力属实，很快就能晋升到更高领域，就像爱梨说的那样。
至少他们有那份意志，就像曾经的长泽。
“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后好好保养枪，重新开始，朝着曾经梦想的猎人模样努力。
遇到他们也是幸运，是命运在告诉我该重新开始了。”
长泽暗自下定了决心。
事实上，长泽确实运气不错，他为了保养枪，决定结束今天的工作回宿舍——这份运气，比他想象的更强大。
本话结束
第27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