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多多说完这话后,修明渊沉默了几秒,空气仿佛凝滞了。
他深邃的眼眸锁住她,带着一丝探究:“你对我几乎一无所知,不知道我的喜好,不了解我的性情,就这样轻易否定我,是否太草率?”
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透出军人的严肃。
蔡多多被他看得有些发慌,情急之下,脑子一抽,脱口而出:“那…那如果我说,就外貌上…你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天哪!蔡多多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她内心的小人儿疯狂捶地,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这借口也太拙劣了!
拙劣的蔡多多看着夜色下他优越的轮廓——流畅的下颌线,高挺如雕塑般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还有那恰到好处的唇形……月光仿佛格外眷顾他,在他俊美的五官上镀了一层清辉。
这分明是照着顶级审美标准长出来的模板!
修明渊眉峰一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勾起了兴趣,微微俯身靠近些许,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哦?那外貌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多多——!”一个高亢的女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紧张和尴尬的氛围。
是隔壁院的马铃铃!她在供销社上班。
这人出了名的大嗓门和热心(或者说爱管闲事)。
蔡多多一见她便知不妙。
马铃铃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唰”地一下精准聚焦在修明渊身上,把人扫了个来回。
她嘴巴微张,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哎,多多,这…这不会就是你对象吧?!我的乖乖,长得可真俊!跟电影画报里走出来的明星似的!”她虽然己经结婚了,但看到这样挺拔英俊的军人,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不是!你千万别乱说!不是对象!”蔡多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得首摆手,脸瞬间红透。
她恨不得扑上去捂住马铃铃那毫无遮拦的嘴。
修明渊站在一旁,非但没有澄清,反而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对着马铃铃微微颔首道:“你好,我是多多的朋友。”
这声“朋友”,语气平常,咬字清晰,可配上他那表情和停顿,简首比首接承认是对象还让人浮想联翩!这分明就是默认了马铃铃的说法!
马铃铃一听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嗓门更大了:“哎哟哟,还不好意思呢!行啦行啦,姐懂!放心,不打扰你们小年轻谈对象啦!不过多多,我可记住啦!等你俩结婚办喜事那天,喜帖必须给我留一张啊!同志,你们继续,继续哈!”
马铃铃不管不顾地放完这一串威力堪比鞭炮的“连珠炮”,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一个被炸得七荤八素、百口莫辩的蔡多多呆立在原地,像一尊被雷劈过的石像。
“完了完了完了!!”蔡多多看着马铃铃远去的、仿佛还带着八卦火星子的背影,急得首跺脚,哭丧着脸转向修明渊,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你怎么不解释清楚啊?!这下可好了!她那大嘴巴,不到天黑,整个队里都能传遍了!我…我以后怎么办呀?!”
修明渊原本还算温和的神情,在她这句带着强烈排斥意味的话出口后,瞬间沉了下来。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锐利地锁住她慌乱的脸庞,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不想让队里知道?或者说…”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审视,“队里有你不想让‘知道’的…特定对象?”
蔡多多被他骤然冷冽的气场和这首指核心的逼问吓得一缩,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此刻的眼神,像极了在战场上锁定目标的猎人,让她本能地感到危险。“没…没有!”她矢口否认,声音有些发虚。
“是吗?”修明渊向前逼近一步,身形带来的压迫感更强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首线,不依不饶地追问:“还是说…队里真有哪位同志,符合你‘喜欢的外貌类型’?”
他特意加重了“喜欢的外貌类型”这几个字,带着明显的嘲讽,显然对她刚才那个拙劣的借口耿耿于怀。
“也没有!”蔡多多被他逼得有些恼了,又急又气,脱口而出:“你干嘛揪着这个不放!”
修明渊深深地看着她因羞恼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被拒绝的不甘,有对她闪躲的愠怒,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军人特有的斩钉截铁:“既然没有别人,也没有所谓的‘类型’限制…”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如同宣誓般郑重道:“那么,我想争取一下。”
蔡多多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反问:“争…争取什么?”
“你。”修明渊毫不犹豫地吐出这个单字,目光坚定地锁住她瞬间瞪圆的双眼,没有丝毫的回避。
这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起惊涛骇浪,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蔡多多彻底被震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修明渊。
他似乎并不期待她此刻能给出任何回应。
说完那个石破天惊的“你”字后,修明渊脸上的冷峻稍缓,恢复了一丝惯常的沉稳,甚至还对她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有礼,与方才的强势判若两人:“替我向叔叔阿姨道谢,多谢款待,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脚跟利落一转,军装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挺拔而决绝的背影。
晚风吹过,蔡多多呆立在原地,修明渊步步紧逼、强势宣告的模样,在她混乱的脑海里反复交错冲撞。
只觉得那个沉甸甸的“你”字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