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迷雾中的诱饵与猎物的反击
凌凌柒正循着一道微弱的能量波动,在一片被称为“锈蚀迷宫”的废弃工业园区内搜寻。
他希望能找到几块尚未完全失效的蓄能水晶,或者一个还能勉强榨出点电汁的小型发电机,给“老破烂”那日益衰弱的辅助电源系统充点能。
清晨的辐射雾尚未散尽,浓稠得如同凝固的牛奶,将高耸的厂房、交错的管道和堆积如山的废料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能见度不足十米。
“老破烂”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凌凌柒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脊椎升起。
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同无形的毒蛇,缠上了他的神经。
他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浓雾。
“嗖!”
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钢制鱼叉,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他左前方的浓雾中射出,擦着“老破烂”的驾驶舱掠过,深深钉入了旁边一根锈蚀的钢管上,尾部的钢缆还在微微颤动。
有埋伏!
凌凌柒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立刻操控“老破烂”向后急退,同时试图捕捉攻击者的方位。
但浓雾吞噬了一切,只有那根还在颤动的鱼叉,证明着刚才的攻击并非幻觉。
“嘿嘿嘿……又一个迷途的羔羊。”一个沙哑而阴冷的笑声,通过某种低功率的定向扩音器,在浓雾中飘忽不定地传来。
是“冷颚”,一个以狩猎其他拾荒者为乐的独行恶棍。
他的座驾“潜猎者”,据说经过特殊改装,行动时悄无声息,而且擅长利用复杂地形和恶劣天气进行伏击。
凌凌柒知道,自己遇上大麻烦了。
在这浓雾弥漫的锈蚀迷宫中,和一个擅长潜行与伏击的猎手周旋,无异于赤手空拳与毒蛇共舞。
他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顺着对方的节奏被动挨打。
他开始在浓雾中快速移动,但并非漫无目的。
他一边躲避着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冷箭,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聆听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冷颚”似乎很有耐心,他并不急于发动下一次攻击,而是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不断地驱赶、试探,试图将凌凌柒逼入他预设的绝境。
凌凌柒注意到,“冷颚”的攻击,似乎总喜欢从略高于自己的位置发动,而且特别偏爱那些结构复杂、能够提供多重射击角度和逃生路线的废弃龙门吊或厂房高层平台。
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他操控“老破烂”,故意发出一阵剧烈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机甲的某个部件出了故障,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向园区边缘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多层废弃厂房。
那栋厂房的外墙己经大面积剥落,内部的钢筋结构也因为锈蚀而变得极不稳定,尤其是三楼以上的部分,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坍塌。
凌凌柒的目标,就是那里。
他故意将“老破烂”停在厂房二楼一个破损的窗台边,装作在紧急修理什么东西,还将一块找到的巨大空油桶放在身边,
时不时敲打一下,发出“当当”的声响,进一步暴露自己的“脆弱”位置。
浓雾中,“冷颚”那几乎无法察觉的引擎声,如同幽灵般缓缓靠近。
他显然被凌凌柒这拙劣的“表演”给吸引了。
对于一个猎人而言,没有比一个受伤的、惊慌失措的猎物更容易得手的了。
“冷颚”悄无声息地操控着“潜猎者”,攀上了那栋废弃厂房与“老破烂”所在位置相对的、也是略高的三楼平台边缘。
那里,是他最喜欢的伏击阵位。
他己经举起了鱼叉枪,瞄准了“老破烂”看似毫无防备的后背。
就在“冷颚”即将扣动扳机,享受猎杀的瞬间!
凌凌柒动了!
他没有去攻击“冷颚”。
他操控“老破烂”猛地转身,右臂的钢管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精准地砸向了他先前就己观察到、并且在刚才的移动中用机体重量巧妙地进一步破坏过的、支撑着“冷颚”所在那片三楼平台的关键承重柱!
那根柱子本就锈蚀严重,现在更是岌岌可危。
“咔嚓——轰隆隆!!!”
在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中,那根关键承重柱应声而断!
失去了支撑的三楼平台,连同站在上面的“潜猎者”和“冷颚”,如同被抽掉了积木的空中楼阁,在一片惊呼和钢铁的悲鸣中断裂、倾塌!
无数的混凝土碎块、扭曲的钢筋和玻璃碎片,裹挟着“潜猎者”那台原本灵巧的机甲,从十几米的高空轰然坠落,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激起漫天烟尘!
“不——!!!”“冷颚”那惊恐而不甘的惨叫,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
这位自诩为顶尖猎手的恶棍,最终还是倒在了他自己最钟爱的狩猎场上,被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伏击位所吞噬。
凌凌柒站在二楼的窗台边,冷冷地看着下方那片被烟尘笼罩的废墟。
浓雾似乎都被这惊天动地的坍塌驱散了不少。
被猎杀的恐惧,瞬间转化为反杀成功的极致,如同最浓烈的兴奋剂,注入他每一根神经。
他甚至能想象到“冷颚”在坠落前那错愕和绝望的表情。
他走到“潜猎者”那己经摔得七零八落的残骸旁。
“冷颚”本人似乎在坠落中受了重伤,或者干脆被砸晕了过去,驾驶舱内毫无动静。
凌凌柒没有兴趣去确认他的死活。
他从“潜猎者”一侧的工具箱里,翻找出几根看起来还算崭新的高压液压油管,这正是他之前一首想更换的零件。
他迅速将这些油管替换到“老破烂”相应的位置上,一些因为老化而有些渗油的旧管线终于可以退役了。
他检查了一下“老破烂”的状况。
除了刚才为了制造诱饵而敲打油桶,导致钢管臂上沾了些油污,以及在最后那惊险一击时,因为用力过猛,驾驶舱内一个固定水杯的卡扣被震松了之外,并无大碍。
不过,在最后猛击承重柱时,那股巨大的反作用力,似乎让“老破烂”右肩一个因为长期使用而有些微小旷量的轴承,被意外地“挤”得更紧密了一些,现在活动起来,那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虚位感竟然消失了。
他没有再在这片充斥着死亡与背叛气息的工业园区停留。
他驾驶着液压系统更加顺畅的“老破烂”,消失在渐渐散去的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