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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章：沙尘瞭望塔与鬣狗的盛宴
“老破烂”的关节液压系统有些异响。
不是大问题，但凌凌柒知道，这是某些细小的液压管线和连接处开始老化的迹象。
他需要一些高品质的耐压导线和几个微型液压接头，都是些常见但零散的小玩意儿。
漫无目的地翻找废墟，效率太低。
他想起一个传闻。
在废弃工业区的边缘，有一座被称为“沙尘瞭望塔”的老旧通讯塔。
据说塔顶那台古董级的阵列扫描仪，在特定的电离层扰动期间，会短暂恢复部分功能。
今天，天空的颜色有些诡异，远处的沙尘暴边缘卷动着不祥的紫光。
或许，就是今天。
如果扫描仪能用，哪怕只有几分钟，也足以让他锁定附近几个最有可能找到所需零件的区域。
机会窗口很短。
当凌凌柒驾驶着“老破烂”接近那片区域时，他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打这个主意的人。
至少有两台同样破烂但更显凶悍的拾荒者机甲，正从不同方向汇聚向那座锈迹斑斑的高塔。
一群逐臭的鬣狗，闻到了腐肉的腥味。
凌凌柒皱了皱眉。
瞭望塔高耸但脆弱，塔顶的平台更是狭小。
谁先上去，谁就能占得先机。
“老破烂”的引擎发出一阵怒吼，笨重的身躯以前所未有的气势冲向塔基。
一台外形如同螃蟹，双臂是巨大铁钳的机甲，“废爪”，试图从侧面拦截他。
凌凌柒看都没看它一眼。
“老破烂”猛地一沉肩，用刚刚修复没多久的左肩，狠狠撞在“废爪”伸过来的铁钳上。
“哐当！”一声巨响。
“废爪”被撞得一个趔趄，铁钳臂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
凌凌柒则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己经操控“老破烂”攀上了通讯塔的外部维修梯。
金属梯在“老破烂”的重量下发出呻吟。
“废爪”的驾驶员咒骂着，也开始笨拙地攀爬。
通讯塔很高，越往上，风越大，塔身晃动得也越厉害。
凌凌柒全神贯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计算着承重点。
突然，下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金属摩擦声。
“废爪”那台机甲，竟然在铁钳臂的辅助下，以一种不正常的敏捷速度追了上来！
它的驾驶员显然对这种攀爬极有经验。
转眼间，“废爪”己经追到了“老破烂”下方不足十米的位置。
它的一只铁钳猛地向上伸出，抓向“老破烂”的脚踝。
凌凌柒冷哼一声。
他操控“老破烂”猛地一踩，不是踩实，而是虚晃一脚，让那截维修梯的横档向下弯曲变形。
“废爪”的铁钳抓了个空，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从塔上甩下去。
趁此机会，凌凌柒控制“老破烂”继续向上，同时顺手抓起一块因锈蚀而松动的塔身外挂钢板。
他头也不回地向后扔去。
钢板带着风声，旋转着砸向紧追不舍的“废爪”。
“废爪”的驾驶员惊呼一声，慌忙用另一只铁钳格挡。
“当啷！”
钢板被弹开，但“废爪”的攀爬节奏也被彻底打乱。
凌凌柒不再理会它，加速向上。
终于，他登上了塔顶那块狭小而不平的平台。
古董扫描仪的控制台就在平台中央，上面布满了灰尘和鸟粪。
他刚准备操作，平台边缘突然传来“咔哒”一声。
一个带着倒钩的抓钩牢牢扣住了平台边缘的金属栏杆。
紧接着，一台瘦长的机甲，“铁锈耗子”，如同蜘蛛般从塔身另一侧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
它的右臂是一支改装过的工业铆钉枪，枪口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嘿嘿，来晚一步啊，朋友。”“铁锈耗子”的驾驶员发出尖细的笑声。
凌凌柒二话不说，操控“老破烂”一记铁拳砸了过去。
“铁锈耗子”敏捷地向后一跳，躲开了攻击，同时举起铆钉枪。
“咻！咻！”
两枚高速铆钉射向“老破烂”的驾驶舱。
凌凌柒急忙偏转机体，铆钉擦着观察窗飞过，留下了两道白痕。
这平台太小，根本施展不开。
“铁锈耗子”显然更适应这种环境，它利用小巧的机身和抓钩，在平台边缘灵活移动，不断用铆钉枪骚扰。
凌凌柒被压制得有些狼狈。
他注意到，“铁锈耗子”每次射击后，都会习惯性地向左侧小跳一步，调整射击角度。
这是一个微小的，但致命的习惯。
凌凌柒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任由一枚铆钉打在“老破烂”的左臂上，爆起一团火花。
“铁锈耗子”的驾驶员果然中计，发出一声得意的呼啸，再次举枪，并习惯性地向左侧小跳。
就是现在！
凌凌柒眼中寒光一闪。
他没有去攻击“铁锈耗子”的机体。
而是操控“老破烂”用尽全力，狠狠一脚跺在了“铁锈耗子”即将落脚的那块平台地面上！
那块平台本就锈蚀严重，此刻在“老破烂”的重踏之下，发出一声刺耳的断裂声！
“咔嚓！”
一大块三角形的平台区域，连带着刚刚跳上来的“铁锈耗子”，一同向下坠落！
“不——！”“铁锈耗子”的驾驶员发出绝望的尖叫。
他的机甲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手臂，最终撞在塔身中段，翻滚着掉了下去，生死不知。
凌凌柒则在跺脚的瞬间，己经将“老破烂”的重心移到了平台相对稳固的主梁上，虽然也被震得不轻，但总算没有一起掉下去。
塔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狂风呼啸，吹得他驾驶舱内的各种零件哐当作响。
肾上腺素在他血管里奔腾。
他站在摇摇欲坠的塔顶，如同站在一座随时可能崩塌的王座上。
但他赢了这场短暂而凶险的“山丘之王”游戏。
他迅速冲到控制台前，粗暴地抹开灰尘，开始操作那台古董扫描仪。
屏幕闪烁了几下，布满了雪花点和干扰条纹。
但在一片混乱的信号中，凌凌柒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高亮显示的区域。
三个坐标点，都离此地不远，显示有较高浓度的金属和复合材料反应。
正是他需要的零件可能存在的区域。
这信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点亮了他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就在他记下坐标的瞬间，扫描仪屏幕猛地一闪，随即彻底黑了下去，控制台冒出一股焦臭的青烟。
这台老古董，彻底报废了。
瞭望塔的塔身也发出了更加不祥的“吱嘎”声，似乎随时可能解体。
凌凌柒不敢久留。
他操控着“老破烂”，小心翼翼地从另一侧相对完好的维修梯向下攀爬。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脚，似乎让“老破烂”右腿膝关节一个有些松动的螺栓，被震得更紧了一些。
那三个坐标点，是实实在在的收获。
至于被他打下去的“废爪”和“铁锈耗子”，他们的故事，至少在今天，己经和这座塔一起结束了。
凌凌柒安全回到地面，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在风中颤抖的高塔。
片刻的王座，换来了宝贵的情报。
值了。
他调整了一下方向，向着第一个坐标点走去。
这种掌控自己命运，从困境中杀出血路的感觉，让他暂时忘却了末世的绝望，心中只剩下猎人锁定猎物后的兴奋与专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