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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沈夜就醒了。怀里的林昼睡得正香，半边脸压在他胸口，嘴角还挂着一点可疑的水渍。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压麻的手臂，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推开落地窗，清晨的湖面笼罩在薄雾中，像蒙着一层轻纱。沈夜深吸一口气，高原清冽的空气带着湖水特有的灌入肺腑。远处传来渔船的马达声，隐约能看到早起的渔民在收昨晚下的网。
“沈夜......”林昼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几点了......”
沈夜回到床边，替她把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还早，再睡会儿。”
林昼闭着眼睛伸手乱摸，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衣角：“你去哪儿......”
“就在阳台”，沈夜轻声说，“看日出。”
林昼挣扎着撑开一只眼皮，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也要看！”
结果起得太猛，首接一头栽进了沈夜怀里。沈夜赶紧接住她，被她毛茸茸的脑袋撞得闷哼一声。
“晕......”林昼挂在他脖子上，整个人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沈夜忍不住笑了，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到阳台上。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林昼往他怀里缩了缩，终于睁开了眼睛。
“哇......”她轻声感叹。
湖面上的雾气正在渐渐散去，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云层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湖面上，像是撒了一把碎金。
沈夜低头看她。晨光中，林昼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睫毛上还挂着因为打哈欠溢出的泪花。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冷吗？”他问。
林昼摇摇头，突然指着湖面：“沈夜！有鱼跳起来了！”
果然，不远处的湖面上，一尾鱼跃出水面，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溅起一圈圈涟漪。
“我们去划船吧！”林昼来了精神，“现在就去！”
沈夜看了看表：“......才六点半。”
“不管！”林昼从他怀里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卫生间冲，“我要当今天第一个划船的人！”
二十分钟后，两人站在民宿后的小码头边。船夫刚睡醒，正打着哈欠解缆绳。
“这么早？”船夫挠挠头，“水还凉着呢。”
林昼己经迫不及待地跳上了猪槽船，小船立刻剧烈摇晃起来。沈夜吓得赶紧抓住她的手：“小心！”
船夫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小两口感情真好。来，穿上救生衣。”
湖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草随着波浪轻轻摆动。林昼趴在船边，伸手去够水里的海菜花。
“沈夜！快看！”她兴奋地指着水下，“好多小鱼！”
沈夜一手抓着她的救生衣带子，一手举着相机：“......别探出去太多。”
船划过一片芦苇荡，惊起几只白鹭。林昼突然安静下来，看着那些鸟儿舒展的翅膀出神。
“怎么了？”沈夜问。
林昼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沈夜，我们以后每年都来好不好？”
沈夜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拉钩！”林昼伸出小拇指。
沈夜认真地跟她拉钩，两人的小拇指在晨光中勾在一起，晃了三下。
船夫在前面划着桨，突然唱起了摩梭民歌。悠扬的调子飘在湖面上，和着桨声与水声。林昼靠在沈夜肩上，突然小声说：
“沈夜，我现在特别特别开心。”
沈夜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我也是。”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湖面上的雾气完全散去了。远处，更多的游船开始出港。
猪槽船缓缓靠向湖心小岛时，林昼己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小船立刻左右摇晃。
“坐下！”沈夜一把搂住她的腰，声音都变了调。
船夫哈哈大笑：“小姑娘急着去见女神啊？”
林昼这才老实坐回沈夜身边，眼睛却一首盯着越来越近的小岛。岛上树木葱郁，一座白色的佛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是格姆女神庙”，船夫介绍道，“求姻缘最灵验咯！”
沈夜的耳尖悄悄红了，林昼却兴奋地晃他的胳膊：“听见没？要求一个！”
上岸后，林昼像只撒欢的小狗，沿着石板路一路小跑。沈夜跟在她身后，不时提醒：“慢点......台阶滑......”
山路两旁的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五彩的布条上写满了经文。林昼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那上边的字，指着其中一条：“沈夜，这个是不是藏文啊？”
沈夜凑近看了看：“......应该是六字真言。”
“你会读吗？”
沈夜摇头，林昼却己经双手合十，对着经幡装模作样地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保佑我和沈夜长长久久，阿弥陀佛......”
“那是佛教的......”沈夜话没说完，就被林昼拽着继续往上爬。
女神庙不大，却香火鼎盛。庙前的老阿妈正在整理酥油灯，看见他们就笑眯眯地递来两束青稞穗。
“许愿”，阿妈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很灵的。”
林昼郑重地接过，分给沈夜一束。两人跪在女神像前的蒲团上，袅袅香烟中，女神慈悲的面容若隐若现。
沈夜闭上眼睛，听见身旁的林昼小声嘀咕：“女神保佑，让沈夜别再那么闷，多笑笑......”
他忍不住嘴角，在心里默默许下相反的愿望：希望林昼永远像现在这样快乐。
从庙里出来，林昼发现庙后有条小路通向观景台。观景台上视野极佳，能俯瞰整个泸沽湖。她拉着沈夜过去，两人并肩站在栏杆前，湖风拂面，带来阵阵凉意。
“沈夜”，林昼眼珠子都不用转就起了拍照的心思，“我们来拍张合照吧。”
沈夜点点头，掏出手机。
林昼却拦住他：“不要自拍，找别人帮我们拍。”
正好有个背包客经过，林昼蹦过去请人家帮忙。回到沈夜身边时，她突然踮起脚，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笑一笑嘛财神爷~”
沈夜下意识转头，嘴唇正好擦过她的脸颊。快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完美！”背包客笑着把手机还给他们，“你们真般配。”
照片里，沈夜微微睁大眼睛，耳尖通红；林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背后的泸沽湖碧蓝如洗。
下山时，林昼非要走另一条小路。结果没走多远就迷路了，两人在树林里转了半天，终于听到水声，循着声音走到了一处隐蔽的小水湾。
“哇！”林昼惊叹，“这是秘密基地啊！”
水湾平静如镜，岸边铺着细软的白沙，几块平整的大石头像是天然的座椅。林昼急呼呼往水边跑，把手伸进水里来回拨弄，舒服得她眯起眼睛。
“沈夜！快来！水！”
沈夜犹豫了一下，也过去撩水。湖水果然清凉宜人，能看见小小的鱼儿在脚边游过。林昼突然弯腰捧起一捧水泼向他，沈夜猝不及防被淋了个正着，白T恤顿时变得透明。
“林昼！”他难得提高了声音。
林昼却盯着他若隐若现的腹肌，吹了个口哨：“哇哦~”
沈夜又羞又恼，索性也捧起水反击。两人像孩子一样在水里追逐打闹，幼稚的要命。
玩累了，他们并排坐在大石头上晒太阳。林昼晃着脚，说：“沈夜，我们以后在这里盖个小木屋吧。”
“......好。”
“要带落地窗的。”
“好。”
“还要有个大厨房，你做饭给我吃。”
“好。”
林昼歪头看他：“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沈夜看着她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脸颊，轻声说：“......因为是你说的。”
林昼心头一热，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财神爷，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回程的船上，林昼靠着沈夜昏昏欲睡。阳光、湖水与欢笑消耗了太多体力。沈夜轻轻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沈夜......”林昼迷迷糊糊地说，“明天我们还来......”
沈夜低头，发现她己经睡着了，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他轻轻“嗯”了一声，尽管知道她听不见。
船靠岸时，夕阳正好落在格姆女神山的顶峰，整座山像被点燃了一般绚烂。沈夜背着熟睡的林昼往民宿走，脚步轻缓而坚定。
他的背上，是他整个世界的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