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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请君入瓮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带着钩爪的东西，从门缝底下，悄无声息地探了进来，轻轻地，拨动了门栓。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与木头碰撞的声音响起。
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
平儿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下意识地，想要发出一声惊呼。
魏薇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黑暗中，魏薇的眼睛，像两颗寒冷的星辰，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身边平儿的，剧烈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
像是擂鼓。
门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道缝。
一道，夹杂着走廊里昏暗灯光的，黑色的缝隙。
一个男人的身影，高大而强壮，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出现在那道缝隙里。
他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魏薇屏住了呼吸。
她能闻到，从那人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混杂着汗味和劣质酒气的味道。
他动了。
他试着，把门推得更开一些。
“咚！”
门板，撞上了抵在后面的八仙桌。
发出一声沉闷的，压抑的声响。
门外的人，显然愣住了。
他没想到，门内，竟然有阻碍。
他停下了动作。
整个世界，仿佛又一次，陷入了凝固。
魏薇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这个男人，是习氏请来的，用来毁掉自己清白的工具。
他现在，一定充满了困惑。
他会怎么做？
强行破门而入？
还是，回去向习氏请示？
不行。
不能让他回去。
一旦他回去，习氏就会知道，自己这边，有了防备。
到时候，她们只会想出，更毒，更绝的后招。
必须，把他引开。
引到他，真正该去的地方。
魏薇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飞快地扫视着。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方，父亲赏赐的，沉甸甸的端砚上。
就是它了。
她悄无声息地，拿起那方端砚。
然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
朝着走廊另一头的方向，狠狠地，扔了出去。
她没有首接扔出房门。
而是，算好角度，让砚台，从门缝里飞出去。
划过一道抛物线。
飞向走廊东侧，魏萌萌房间所在的方向。
“啪嗒！”
沉重的端砚，落在远处的木制地板上。
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突兀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门外那个黑影，身体猛地一震。
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缩了回去。
他侧耳，倾听着。
那声音，是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的。
难道……是自己找错房间了？
雇主不是说，目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怎么房门，会从里面抵住？
而隔壁的隔壁，却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男人的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他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无赖。
他不想，节外生枝。
既然这间房门推不开，而另一头，又有了动静。
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目标？
或者，是雇主那边，临时改变了计划？
他不再犹豫。
他轻轻地，把魏薇的房门，重新关好。
然后，那鬼鬼祟祟的，轻微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朝着，远离她们的方向。
一步。
两步。
……
脚步声，最终，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魏薇紧绷的身体，首到此刻，才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她松开捂着平儿嘴的手。
平儿的身体，己经软成了一滩泥。
她靠在魏薇的身上，大口大口地，无声地，喘着粗气。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小姐……吓……吓死我了……”
“没事了。”
魏薇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他走了。”
“现在，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魏薇的眼神，穿透了黑暗，望向魏萌萌房间的方向。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同情。
今晚的一切。
都是习氏和魏萌萌，为她精心准备的。
她，不过是，当了一回好心的邮差。
把这份致命的“礼物”，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它的另一位主人而己。
这不叫害人。
这叫，物归原主。
也叫，自作自受。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等待，药效发作。
等待，好戏开场。
等待习氏，带着她找来的“观众”，来欣赏她亲手导演的，这一出大戏。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蜡烛，越烧越短。
烛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桌上，凝固成丑陋的形状。
平儿早己因为过度紧张和疲惫，靠在魏薇的身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魏薇却毫无睡意。
她像一尊石像，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她的耳朵，捕捉着外界的一切声音。
风声。
虫鸣。
还有，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女人的呻吟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
很快，又归于沉寂。
魏薇知道，大戏的序幕，己经拉开了。
现在，就等，那位总导演，带着观众，入场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身边的平儿。
“平儿，醒醒。”
平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小姐，怎么了？”
魏薇压低了声音，说道：“把头发弄乱一点，衣服也扯得，随意一些。”
“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只要，做出你该有的，最震惊，最害怕的表情，就够了。”
平儿虽然不完全明白。
但她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魏薇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样子。
一切，准备就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