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吴仁早就火烧喉咙，一看到有水，便不管不顾，推开刘皮子就大口大口喝起来。
“他女良的，爽！”
接着，叫来和他关系好的小弟，一个个喝得肚子都撑了起来。
沈墩子看不下去，双眼瞪得，额上青筋暴起：
“吴仁，其他兄弟都没喝，你们几个喝光了剩下的弟兄喝什么？”
吴仁邪气地笑了：“老子管他们喝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个管好自己就行了，要你在这里瞎逼逼。”
说完，他看向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刘皮子兄弟三人。
“刘兄弟，你是大功臣，快来解解渴。”
“是。”
等吴仁的人全都喝完，沈墩子几人才被放上前。
“哎哟，不好意思。”吴仁一兄弟捏了块土坷垃扔进水潭里，“手滑了。”
咧嘴冲旁边人挤眼，清水‘扑棱’冒起黄色的泡，整片水都变成黄色。
吴仁挑了挑眉头：“喝啊，沈墩子，再不喝水，别说找大哥，一会儿你们就得去找你祖宗！”
沈墩子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
“欺人太甚，老子和你们拼了！”
只是，因为缺水严重，他能撑到现在都是极限，头晕眼花，吴仁一拳挥过来他都看不清，踉踉跄跄摔进灌木丛里，沈墩子眼前首冒金星。
“老大威武！”小弟吹起口哨，“老大功夫见长！”
娆娘看不下去：“吴仁，大家都是一个山寨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滚，别以为你平时里和丁燎走得近，就以为是山寨夫人了，丁燎怎么掉下来的，你不知道？”
吴仁点醒娆娘害死丁燎的不止是他吴仁一个，要不是素月被娆娘带出来，以丁燎的身手和计谋，他未必捞得到好。
娆娘几乎一瞬间明白过来，若是让沈墩子知道……
她到底是爱屋及乌了。
“水己经清澈了不少，”娆娘别开眼，“没有喝水的弟兄都过来喝。”
见吴仁没有反对，沈墩子手下的弟兄从树枝上别下一张宽大的叶子，弄成漏斗模样，舀水喂给沈墩喝。
此刻的沈墩子冷汗首流，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干裂的嘴唇刚碰到水面，喉咙就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猛地抽搐，沈墩子突然来了意识，拿过兄弟手中的‘漏斗’就往喉咙里咕嘟咕嘟地灌，凉津津的水撞着喉咙，把火烧火烧的疼冲成易碎的痒。
“呵，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吴仁嬉笑，“不还是喝了？”
沈墩子此刻每根汗毛孔都透着舒坦，总算是活过来了。
“老子喝不喝，何事，”他大手一挥，手中的树叶一条线似的飞了出去，“多谢刘兄弟！”
沈墩子暂时将对刘皮子的倒戈放在一旁，他迅速收拢五指在胸前拱成拳，左手虚握盖住右拳。
一阵饥饿感传来，吴仁又包了一肚子火，妈的，丁燎的尸首没找到，自己就要饿死了
他扰乱军心道：“兄弟们，咱们从山顶下到山崖都花了一天，何况寨主是从山顶掉下来，依我之见，只怕寨主己经不在人世。”
“放你娘的狗屁，”沈墩子虎目圆睁，古铜色的胸膛涨成猪肝色，“大哥福大命大，你以为就你说几句话大哥就会出事？”
“呵，”吴仁冷笑，“就算大哥还活着，那咱们也得有命去找他。”
“你看这光秃秃的，地上全是碎石子，扒拉半天连点土星子都见不到，别说能不能找到找到吃的，就是天上的鸟盘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恐怕连个填饱肚子的野果都找不到。”
“怎么，沈墩子，你明知这是条死路，还拉着咱们兄弟去送死？”
吴仁脖子往前一哽， 下巴抬得老高，眼皮一下也不眨地望着沈墩子。
他身后的兄弟也不甘落后：
“就是就是，寨主的命是命，咱们这些小喽啰难道就该去死？”
经吴仁几人的话，人群中早己有想要退缩的兄弟，只是碍于沈墩子，都是敢怒不敢言。
沈墩子环顾粗尼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捏的发白。
吴仁嘴角偷偷往上翘了半分。
沈墩子将吴仁的小人做派看在眼里，这个小人，大哥从前对他不薄，他倒好，过河拆桥比谁都快。
他多想不顾一切狠狠揍吴仁一顿，然而大哥不知死活，耽误一分时间就是残害大哥，所以沈墩子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想起大哥曾经教导他说：不中用的人别用，用了自己闹心。
如今情景不就是这样？
吴仁就宛如是灶台上爬的蚂蚁——懒得踩，却有碍眼的厉害。
沈墩子打定主意，眼角余光扫向周遭：
“既然大家心思不一，如果强行让你们同去寻找大哥，只怕也会口不应心。”
“愿意和我沈墩子去找大哥的站我后面。”
他话音未落，除了三西个人毫不犹豫站了出来。
“墩子哥，我们愿意去，当初要不是大哥大仁大义，从野猪手下救下我，只怕今天早没了我栓子的命。”
栓子是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他自个瘦得像根晾衣杆，粗布褂子套在身上空荡荡的，脸上却是一脸决绝。
“大哥没白救你！”沈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
还有几个也是得到丁燎或多或少帮助的人，都是一脸决然。
沈墩子哽咽，这他女良的才是有情有义。
再看其他死死拽住衣角不上前的人，他只觉得大哥当初对他们的好都是喂了狗。
“墩子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山顶上有我们的老婆老娘儿子，在这乱世要是没个男丁，他们怎么存活下去，不是我们不想救大哥，实在是有心无力。”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道。
刘皮子不由得冷笑，这个时候倒充起大孝子好丈夫来了。
“沈墩子他个大老粗懂什么，没个婆娘暖被窝，眼里只有他大哥，连唯一的娘都能扔在山顶。”吴仁笑。
沈墩子气不过：“这时候想起你爹你妈了？当初大哥拼死拼活从山寨里把你们救出来，让你们不要打家劫舍，去害人性命，只怕你们这些人早被朝廷剿灭了，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如今一个个想起自己老婆孩子来了？真搞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