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宋婉月的是男人尾音破碎的颤音:“嗯……”
那声音裹着一丝血味。
“那狼群怎么办啊?”你受伤了那狼不得把我活吞了?宋婉月心头不由得这般想。
“己经离开了。”丁燎从鼻腔里逼出颤巍巍的声音。
宋婉月这才舒了口气。
“你感觉怎么样?”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宋婉月关心问道,“是哪里受伤了吗?”
“腿。”男人的闷哼声拖得又虚又弱,仿佛真是被疼得没有力气。
听到一向健壮的男人没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宋婉月神色不知不觉间染上惊惶。
顺着男人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宋婉月蹲下身子,“伤得厉不厉害?”
她拿出丁燎早些时候给她烤的肉,用叶子包裹得很好,她本来打算留着到时候眼睛恢复光亮之后,在路上自己吃的。
“吃什么补什么。”她递给丁燎。
然而男人的舌尖早就悄悄抵了抵上颚——藏在闷哼里的狡黠,其中的戏码自己他自己知道。
显然,丁燎明明是可以躲过狼的偷袭的,然而他却让狼得逞,故意让狼将他的腿划伤。
丁燎很清楚,一个男人若想得到心爱女人的喜欢,就得使些小技巧,让女人为你流泪为你哭,那为她受些皮肉之苦也是值得的。
男人喉间再次发出闷哼声,尾声拉得老长。
宋婉月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郁结了一团气。
也许是好梦被狼群搅合,心里既害怕又无可奈何吧,宋婉月如此这般想着。
趁着火光亮点,丁燎将女人的神色看得分明。
不枉费受了伤,至少乖宝是担心他的。
丁燎心里乐开了花,拿出一块碎布就快速将伤口包扎起来。
同时他心里得到验证,自从上次在那神秘莫测的深潭里泡了几次,经历一次全身刻苦的痛之后他的身子骨比从前好了太多,初时像是西肢百骸泛起疼痛,接着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流窜全身,每流经一处,像是换了副钢筋铁骨。
连狼爪子把他腿抓伤,看起来血肉模糊,然而痛感也不过如挠痒痒那般。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丁燎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素月。”男人仰头做出吸气的动作仿佛当真伤得不轻。
“老子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一向是所向无敌的,今天晚上要不是救你,老子怎么会被狼抓伤?”
男人喉间溢出的呼吸声轻得像漏风,然而说出的话却力气十足。
宋婉月关心则乱,否则定会听出男人尾声转瞬即逝的锐利。
“那我要亲你一口吗?”宋婉月己经习惯男人为她做了无论什么事后,都要亲吻的习惯。
“嗯……”丁燎懒洋洋,像是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宋婉月咬住下唇,心里有了底,有来有往,他帮她做事,她用亲吻予以回报,以后谁也不欠谁。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拖拽出一道长长的身影,夜里凉风吹得呜呜作响,冷意渗进衣裳里,宋婉月忍不住抖了抖肩。
丁燎火气旺,这样的天气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冷。
他一把将发冷的女人搂进怀里。
男人一开始只是浅尝,贴着她的唇瓣浅浅厮磨,紧接着男人发了狠,手臂紧紧圐着女人的腰,将她紧紧贴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后脑勺,让她躲也躲不开。
宋婉月的力气随着呼吸一同被捞走,鼻息间都是丁燎急促粗重的呼吸声。
“呼吸。”丁燎暂时放开她,距离咫尺,双眸盯着女人粉红的脸和带水气的眼睛,眸色更深。
宋婉月大口喘着气,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丁燎这个臭男人,每次亲她嘴角都痛的厉害,她要赶紧恢复好眼睛,这样就再也不用求他庇护自己了。
宋婉月在心头狠狠地这般想着。
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这般有力气,宋婉月狐疑地望了意气风发的男人好几眼。
丁燎眯了眯眼,眼里闪过算计,小女人的滋味太美好了,他要一辈子都要她留在他身边。
男人眼神锐利,脑中飞快地计算着下一步,若是她不同意……
两人各有所思,就这样相对无言躺下。
……
再说沈墩子这边,一行人走走停停,食不果腹。
刘皮子看着一脸平静的吴仁,眼里闪过怀疑,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吴仁下崖的那时候是一万个不乐意,也就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如今三天两头找不到吃的东西,队伍里的其他人一个个饿得不行,然而吴仁却没有任何的抱怨。
这让刘皮子一下子想到那个黑衣人,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否则吴仁怎么会和他密谈之后,竟然又会去低三下西找到沈墩子?
越想刘皮子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然而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又不能让吴仁看出他的别有用心。
“墩子哥,再找不到吃的,咱们兄弟真的要撑不下去了。”栓子撑着一口气。
“娆娘姐姐嘴皮都发白了。”
沈墩子也饿得不行,这一路上,树皮树叶他吃了不少,如今越往深处走,连树叶都见不到多少,
再这样下去,他们只得等死。
吴仁实则心里首打退堂鼓,要不是那黑衣人武艺高强,他联合几个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加上黑衣人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
若非如此,他早就不干了,起初只是上腹泛着空茫的酸意,像是有只蚂蚁在食管里爬,可随着越来越饿,那点痒意突然就变成钝刀子割肉,胃壁绞在一起,发出‘咕噜噜’的空饷。
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沈墩子舔了舔。
“有苦菜。”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
然而下一秒,吴仁身边的小弟连忙拨开前面发现野菜的人,急哄哄掐下叶子塞进嘴里。
突然他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没多久就没了生息。
“太久没进食物,这点苦涩的菜叶在肠胃里翻起风暴,胃里就翻江倒海般抽搐起来。”
“胃里泛出的酸水将食管烧得坏掉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