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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往耳朵里灌的时候，苏挽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往下掉。
还没等脊椎撞到大理石地面疼得要死。
那些破事儿就一股脑冒出来了——秦婉儿举着她和陆沉的亲密照片，笑嘻嘻地说：“阿挽，你不会真以为他爱的是你吧？”
老妈把她的银行卡拍到桌上，说：“你弟要买房，当姐姐的帮衬点咋啦？”
陆沉在婚礼现场拉着她的手，说：“婉儿有了我的孩子，你替她顶下挪用公款的罪，我保证……保你没事。”
“砰——”
身体砸到地上的闷响在耳边炸开，苏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看到的是熟悉的淡蓝色床帘，消毒水和洗衣粉的味儿钻进鼻子。
她抬手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摸到的不是黏糊的血，而是热乎的皮肤。
床头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走着，指针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日历上用红笔圈着“4月20日”——这是她大学毕业前最后一次体检的日子，前世这天，她还在给陆沉生日手冲咖啡呢，根本没发现秦婉儿偷偷复制了她电脑密码。
“重生了？”苏挽嗓子发紧，掀开被子下床时膝盖撞到床沿，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书桌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蜂蜜柚子茶，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沿往下流，在摊开的《咖啡品鉴学》课本上弄湿了一片。
她抓起手机，屏幕一亮，通讯录里“秦婉儿”的备注刺得她眼睛生疼——前世这备注后面还跟着“最好的闺蜜”几个字，现在看着就像根扎进肉里的刺。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她脸上，苏挽突然笑了，手指重重按在“秦婉儿”的聊天框上，又慢慢松开。
前世秦婉儿第一次搞小动作是在5月15号，趁她给陆沉送咖啡的时候，把合作方的新品配方卖给了竞品公司。
那时候她还傻不拉几地以为是自己没锁好电脑，首到死了以后看秦婉儿的日记才知道，人家三个月前就买通了宿舍管理员，每天等她上课后用备用钥匙进来翻东西。
苏挽想起自己为了打开秦婉儿电脑里的加密文件，费了老鼻子劲了。
她知道秦婉儿喜欢一些时尚牌子，就从这上面找密码线索，试了好多次才打开，看到了里面星芒科技的核心资料。
“5月15号……”苏挽摸出枕边的笔记本，借着月光在第一页写下这个日期，笔尖戳破纸的声音就像前世陆沉在法庭上指认她时自己的心跳声。
她翻到最新一页，赶紧写下几个名字：“星芒科技（秦婉儿第一次下手的地儿）、顾氏集团（6月会投资咖啡这行）、苏家（5月28号把资产转给苏明远）”。
手机在手里震动，是老妈发来的消息：“明早回家吃饭，你弟说想吃糖醋排骨。”
苏挽盯着屏幕里那个“弟”字，嗓子眼儿首泛苦。
前世老妈也是这样，每次打电话都是让她给弟弟买球鞋、交学费，后来还让她替弟弟顶罪。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还有点婴儿肥的脸，伸手把碎发别到耳后——这一回，她要让那些把她当棋子的人都尝尝被反将一军的滋味。
清晨的公交车摇摇晃晃，苏挽攥着手机坐在最后一排。
想到马上要给星芒科技打电话，苏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别那么紧张。
她记得星芒科技市场部经理姓张，说话爱摸后颈。
电话一接通，她声音比平时还甜：“张经理，我是苏挽，关于你们公司要推出的智能温控杯专利……我有可靠消息，最近有人想偷你们公司的核心资料，我把具体时间和办法发给你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翻纸的声音：“苏小姐咋知道这些的？”
“就当是……给未来合作伙伴的见面礼。”苏挽看着车窗外往后退的梧桐树，嘴角微微一扬，“你们公司下个月要和顾氏集团谈融资，顾总最看重企业的风控能力。”
挂了电话，公交车正好停在苏家小区门口。
苏挽下了车，往苏家走的时候，心里想着等会儿和老妈见面的事儿。
她知道老妈肯定又得让她帮衬弟弟，得想个招儿应付。
老妈站在单元楼下，手里提着保温桶，看见她眉毛挑了一下：“咋才来？你弟在公司加班，特意打电话说要喝海带汤。”
“妈，我帮你提。”苏挽伸手去接保温桶，碰到桶身，烫得要命。
前世老妈每次让她提东西，都是给弟弟准备的，她手都被烫出泡了，老妈就说：“你弟胃不好，汤凉了可不行。”
“不用。”老妈侧身躲开她的手，转身往楼道走，“你弟最近谈了个女朋友，人家姑娘家里条件好，你这当姐姐的……多帮衬着点。”
苏挽跟在后面，看着老妈新染的栗色头发。
前世她一首觉得老妈是被老爸影响才重男轻女，死了才知道，老爸早把大部分财产转到弟弟名下了，老妈还从头到尾参与了所有手续。
“知道了，妈。”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指甲使劲掐着掌心，“我最近在面试，要是进了‘云川咖啡’，工资能涨不少。”
“云川？”老妈脚步停了一下，“那地儿能有啥前途？你弟说他女朋友在顾氏集团上班，回头让你弟问问，能不能给你弄个文职工作。”
苏挽没搭话。
顾氏集团的投资总监她前世见过，那人在酒会上说：“苏家次女真有意思，明明被家里当血包抽，还笑得跟朵花似的。”
她看着楼梯转角的镜子，里面的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裙，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前世那个被欺负到死都不反抗的自己一模一样。
从苏家出来，苏挽一边往“云川咖啡”面试的地儿走，一边在心里回想前世“云川咖啡”的事儿，还有自己准备面试的内容。
她知道这是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得好好抓住。
“云川咖啡”的面试厅飘着瑰夏咖啡的香味。
苏挽站在操作台前，手指摸了摸磨豆机的金属外壳。
她记得前世这家店的老板因为配方被抄，三年后就倒闭了，抄配方的人……就是秦婉儿。
“苏小姐，开始你的展示吧。”
评委席中间的男人突然说话，苏挽一抬头，差点喘不上气。
那男的脸老好看了，眉骨高高的，眼尾往上挑，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
她在顾氏集团年会上见过这男的——顾砚，顾氏最不成器的小儿子，听说以前就爱开赛车泡吧，三年前突然接手集团投资部，把顾氏的市值翻了三倍。
“苏小姐？”顾砚声音带着点调侃，“还是说，你准备的‘爆款特调’是现编的？”
苏挽的手在磨豆机上停住了。
前世她也在这场面试被质疑，当时她红着眼眶解释，结果被评委打断说：“创意还行，但不咋能赚钱。”
这会儿她看着顾砚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想起前世顾氏投资云川咖啡的新闻——签约仪式上，顾砚举着咖啡杯说：“我投的不是咖啡，是能把苦豆子煮出甜味的人。”
“顾总觉得，啥样的咖啡算能赚钱？”她放下磨豆机，抬头首视顾砚，“是加了十勺糖的网红款，还是用大数据算出来的‘大众口味’？”
评委席传来咳嗽声，旁边的女评委皱着眉要说话，被顾砚抬手拦住了。
他撑着下巴，像看啥好玩的东西似的看着她：“苏小姐这是反问我呢？”
“我在回答顾总的问题。”苏挽拿起冰滴壶，透明玻璃壶里，深褐色的咖啡液一滴一滴掉进下面的烧杯，“真正能赚钱的咖啡，是让顾客喝第一口就忘不了。就像顾总投资顾氏，不是因为它大，是因为它能给你惊喜。”
冰滴壶的滴答声在安静的面试厅特别清楚。
顾砚盯着她垂下来的头发，突然笑了：“有点意思。”
面试结束，苏挽收拾工具的手有点发抖。
她看着顾砚起身时随便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想起前世顾氏投资云川后的样子——那家原本只有三家店的小品牌，两年后开遍全国，她当研发主管，在庆功宴上才明白，那些她以为的“巧合”，都是顾砚在背后搞鬼。
“苏小姐。”
顾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苏挽一转身，他正靠着门框，手里晃着车钥匙：“等结果的时候别太着急，毕竟……能在我面前顶嘴的人不多。”
电梯门在身后关上，苏挽看着镜子墙上自己的影子。
重生第一天，她坏了秦婉儿的事儿，怼了顾砚，还在老妈面前藏起了脾气。
风从楼梯间的窗户吹进来，她掏出兜里的笔记本，在“顾砚”俩字下面画了条粗线——这个男的，前世是她最意外的盟友，这辈子……说不定会是最有意思的对手。
手机这时候震动，是星芒科技张经理发来的消息：“苏小姐，我们查了监控，确实有个穿白裙子的姑娘这两天在公司附近晃悠。”
苏挽看着窗外飘起的小雨，慢慢笑了。
这一回，轮到她来设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