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妓出身的薛贵嫔,如同一朵在乱世中绽放的妖冶之花,成为了高洋晚年荒芜心田里唯一的慰藉。那时的高洋,早己褪去了早年励精图治的英武,沉溺于酒色与暴虐之中,唯有在薛贵嫔轻柔的依偎里,才能寻得片刻虚妄的安宁。他常将她纤细的身躯抱在膝上,任凭她指尖划过奏章上的朱批,甚至在庄严肃穆的廷议之上,也允许她垂帘而坐,听那满殿文武的争执与奏对,仿佛这后宫女子的气息能冲淡朝堂的血腥与权谋。
那一日,暖阁内熏香袅袅,高洋斜倚在铺着狐裘的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梳理着薛贵嫔如云的秀发。她半倚在他怀中,眼神迷离间忽而忆起往事,轻声呢喃道:“曾有故人,亦曾为我梳理青丝,手法细腻,不似陛下这般粗犷。” 话音未落,怀中的男子身躯骤然僵硬,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醉意的眼眸瞬间迸射出凛冽的寒光。高洋枯瘦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她的脖颈,青筋在太阳穴突突跳动:“你这贱婢!事到如今,竟还念着那卑贱的奴才?”
殿外的侍从们只听得内殿传来沉闷的挣扎声,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骨裂之响,如同冬日枯枝被生生折断。待他们战战兢兢推开门扉,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魂飞魄散 —— 薛贵嫔娇柔的身躯己身首异处,鲜血浸透了明黄的地毯,蜿蜒如盛开的罂粟。而高洋正跪坐在尸身旁,神情专注地用她一缕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一支白骨制成的笛子上,指尖轻捻间,竟吹奏起苍凉的《折杨柳》,笛声呜咽,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交织成诡异的乐章。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降临在太华殿的宴会上。酒过三巡,高洋忽然抚掌大笑,笑容癫狂而扭曲。他摇摇晃晃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描金锦盒,在满座大臣惊愕的目光中猛地掀开盒盖 —— 里面赫然是薛贵嫔尚带着血色的头颅,双目圆睁,仿佛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高洋大笑着将头骨抛向空中,又用手中的玉杯去接,头骨砸在杯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溅起的血珠如红雨般洒在丞相杨愔苍白的脸上。杨愔浑身剧震,几乎瘫倒在席。
然而这还未结束,高洋意犹未尽,竟命侍从将薛贵嫔的遗体抬来,当着满殿宾客的面,亲自动手将其肢解。他挑选出一根丰腴的大腿骨,命匠人打磨成琵琶的形状,琴弦则用她残存的发丝代替。当这把诡异的骨琵琶制成,高洋抱在怀中,指尖划过白骨的纹理,口中低吟着 “佳人难再得……”,曲调哀婉,与他脸上疯狂的笑意形成刺目的反差。满座大臣中,有人当场晕厥,有人扶着柱子干呕不止,殿内一片狼藉。
高洋对此视而不见,笑得前仰后合,首到他的母亲娄太后拄着拐杖颤巍巍走进来,见此惨状怒不可遏,举起拐杖便朝他头上敲去。高洋猛地回身,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戾气,他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腕,声音嘶哑地怒吼:“老妇!再敢管朕,朕便将你嫁给北边的胡人,让你尝尝那蛮荒之地的滋味!” 话音落,殿内死寂,唯有那把骨琵琶上的发丝,还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似是亡魂最后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