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谷畸亭,乱杀全局

第74章 周圣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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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一人之下:我谷畸亭,乱杀全局
作者:
背头男
本章字数:
8846
更新时间:
2025-07-03

周圣轻轻咳了两声,率先打破沉默。

“谷老弟…”

他迎着谷畸亭的目光,声音低沉道。

“在内景里,我被击中昏过去前…其实还是看到一丝奇怪的景象。”

周圣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下颌的肌肉线条骤然收紧,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掠过他眼底。

那景象,超出了他毕生所学构筑的认知框架。

但他还是将那个令人心悸的发现说了出来。

“我在你的业火深处,瞥见了一具…尸骸。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东西绝不简单。它的周身,盘绕着五行之炁。”

他顿了顿,继续道。

“它…恐怕才是这场泼天大祸真正的‘劫眼’!”

“劫眼…尸骸…”

又是尸骸?!

一股寒意顺着谷畸亭脊椎悄然爬升。

尸骸…他并不陌生。

至少,他曾两次真切地感知过它的存在。

第一次,是在与高艮联手对付那邪魔和尚时,意识被强行拖入一片混沌,在一个山洞里看到了那具尸骸,那一次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第二次,则是在大盈仙人左若童身死道消之际,他亲眼目睹了那恐怖的景象。

逆生三重那通天彻地的玄功,竟被那尸骸生生吞噬。

那一次,也是自己最近距离的一次看这五行尸骸。

而现在,周圣竟在内景窥探到的未来碎片里,也看到了它!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谷畸亭下意识地低下头,脑海中的思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激烈翻涌。

原著里从未提及过这样一具尸骸。

或者说,根本就从没存在过。

它才是这一切乱象的核心?

还是说,是那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系统”本身,所指向的某个无法言说的恐怖存在?

高艮临死前那张惊愕与悲愤交织的脸孔,在他混乱的思绪中定格。

也许,自己身上这焚身蚀骨的业火源头,还真就是那具尸骸?!

若真是如此……

那它,很可能就是将他抛入这个异人世界的元凶!

这个念头冒起,让谷畸亭立刻遍体生寒。

周圣见谷畸亭脸色有异,心知术士解惑,绝无半途而废之理。

他毫不犹豫,右手食指猛地蘸向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鲜血。

俯身之际,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指尖触地,急速勾勒。

第一笔,倒三角,顶点如刺,直指苍穹——天格成。

第二笔,正三角,底边沉厚,稳镇大地——地格显。

第三笔,于天地之间,点出一点微小圆环——人格现。

简陋的三才图在石地上凝结,道韵森然。

指尖毫不停歇,在旁急速勾勒,五个圆环相互嵌套,生克流转——金木水火土,五行生克图!

“看!”周圣猛地抬头,染血的指尖重重点在代表“人”的小圆环上,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身负‘业火’,此火何来?非天降灾殃,实乃‘人劫’自招!”

“然其源头…”

他的指尖骤然顿住,悬停在“人”位上方不足半寸的虚空。

下一刻,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重感,他画了下去。

那是一个扭曲破碎的符号,仿佛由无数断裂的骨殖强行拼凑而成,散发着难以言喻的不祥之感。

画下这符号的瞬间,周圣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符号,就是那具诡异尸骸的象征!

“……恐非仅是你自身三毒!”

周圣的声音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指尖死死点着那个骨殖符号,“那‘劫眼’尸骸……它本身便是业火的渊薮!是焚烧因果,焚尽一切的种子。你引它入局,便是亲手点燃了无量劫火的引线!”

谷畸亭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业火…人劫…尸骸渊薮…

那具尸骸……才是真正的万劫根源?

岂非是说,是自己招来的,这怎么可能?

周圣的指尖狠狠戳回“人”位,血在线条间晕开。

“贪!”

“是求那不可知的真相?还是贪图那足以搅动尸骸的力量?”

指尖划向五行“火”位,带出一道新鲜的血痕。

“嗔!”

“是对身陷火坑的怨怒?还是对沦为薪柴的不甘?”

最后一点,几乎碾碎那小圆环。

“痴!”

他逼视着谷畸亭,“是执着于改变被尸骸操作的命运?还是痴迷于那虚妄的‘变数’之能?”

周圣的声音陡然拔高,严肃道。

“贪、嗔、痴,三毒炽盛!心念引动因果,层层累积,终成焚身烈焰!业火自内而生,更勾连那劫眼之祸!”

他目光死死锁住谷畸亭的双眼,“内外交攻,劫数自成!此乃三尸作祟,引火自焚,下场如何,自不必我多说了。”

谷畸亭的呼吸骤然一窒。

他当然听得懂周圣的意思。

对力量的渴求(贪),对沦为尸骸“薪柴”的愤怒(嗔),对改变那具尸骸所昭示的既定命运的执着(痴)……这些被所谓天命或系统任务包裹的阴暗内核,此刻被赤裸裸地剥开。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一般,他只能从齿缝挤出沉重而紊乱的喘息。

可丝毫无法驱散心中的那道恐慌。

它到底是什么?

为何与自己纠缠至此?

周圣染血的指尖猛地从“人”位划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指“天”之顶点。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随即,指尖挟着千钧之力,重重压回“人”位,血珠溅在图上。

“而你!”

他厉喝一声。

“强求‘变数’,妄图以‘人道’,以那不知名的外力,拨转乾坤,逆乱阴阳!此乃‘以人道逆天道’!”

手指在五行生克图上急速移动,血污涂抹着相生相克的线条,留下触目惊心的轨迹。

“五行有序,生克流转,方为天地正理!你强行撬动命轨,如同以尸骸死气侵染生机,以劫火焚毁金性,颠倒生克,阻隔流转!”

“三才失衡,五行逆乱!天地反覆之兆已现,此非虚言,乃是你身陷之实境!”

谷畸亭瞳孔骤然收缩。

周圣所指的“外力”

是指的系统。

“劫眼遗毒”就是那具尸骸。

“三才失衡”、“五行逆乱”……

他脑中瞬间闪过内景里第三道碎片,混沌漩涡吞噬一切的景象。

那就是“天地反覆”的预演?

是自己一次次改变他人命运轨迹招致的反噬?

更是引动尸骸遗毒带来的恶果?

吞噬一切,归于虚无!

“命格如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贫道撕裂你命网一角,看似得利,实则撼动了天地秩序的根基,引来的反噬与崩塌,必裹挟着那劫眼尸骸的秽力,谷老弟,你今后要慎重了,假如你对天道僭越。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对你降下的最终审判——连同那劫眼遗骸,将永世沉沦!”

“劫火焚天,必先自焚!”周圣身体微晃,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箴言。

“谷畸亭,此路乃‘绝户路’……”

“终将引燃‘无量劫火’!此火一起,焚尽你命元根基,抽魂魄本源,更将周遭一切,拖入这万劫不复的火海!此非长生道,乃速死魔途。一定不能让那尸骸找到你!!!”

“无量劫火”四个字,在死寂的斋堂内沉沉回荡,震得烛火都为之摇曳。

周圣的指尖死死点着那个象征尸骸的骨殖符号,声音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恐非仅是你自身三毒!那‘劫眼’尸骸……它本身便是业火的渊薮!是焚烧因果,焚尽一切的种子。你引它入局,便是亲手点燃了无量劫火的引线!”

谷畸亭整个人都愣住了。

倒不是说被周圣一连串的话给吓到了。

而是..

选?

自己有得选吗?

系统的强制任务,不完成,便被抹杀掉。

这些东西将他死死挤压在中间。

无论朝哪个方向挣扎,自己根本就没得选。

周圣口中的“凶刃”、“献祭”。

这一下,谷畸亭算是彻底明白了。

就是所谓的“任务”,系统最终指向的。

就是把自己锻造成一柄找寻那尸骸,或是被尸骸吞噬的祭品?

无论哪一种,都是万劫不复!

“谢谢..周哥,今日所言,再下受益良多。”

谷畸亭喘了会儿气,缓缓回到道。

“我知…”

“你必有难言之隐…”

周圣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在内景时候的情形。

“阻我窥探的那股力量,霸道绝伦,非此世应有!它…”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道,“是在帮你,也是在害你..”

他缓缓抬起那只未染血的左手,似乎想拍一拍谷畸亭因绝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那只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当他的目光再次触及谷畸亭指缝间不断滴落的鲜血,感受到对方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浓重的业火气息时,那只手终究还是无力地垂落下来。

所有的警示,所有的追问,在这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恐怖“变数”面前,在那具盘踞在业火深处的尸骸阴影笼罩下,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周圣只得叹息道。

谷畸亭苦笑一声,朝着周圣拱了拱手。

此时的静尘斋,空气凝滞。

谷畸亭整个人透着股萎靡。

周圣算术推演的结果,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上。

未来凶险难测。

任谁听了,心头也难轻松。

周圣目光扫过谷畸亭萎顿的样子,心头莫名一动,竟觉得这小子有些投缘。

既然把人家给说郁闷了,不妨开导他一下。

他嘴角忽地向上扯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呵……”

谷畸亭闻声抬起眼皮。

周圣捻着自己那撇标志性的小胡子,眼神似笑非笑,没看谷畸亭,反而穿透那糊着旧纸的窗棂,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说起搅乱天地的‘变数’…”他声音压得很低,像在分享一个秘密,“谷老弟,你猜猜,我和你们那位‘搅屎棍子’掌门,头一回照面,是个什么光景?”

谷畸亭喉咙发紧,声音干涩道:

“周哥,您这是…?”

周圣没回头,整个人似乎陷进了那个浑浊的午后。

“黄河边。刚被龙王爷狠狠涮洗过的破镇子。烂泥糊墙,断壁残垣杵着,风一吹,摇摇欲坠。”他语速平缓,就像每个字却像沾着泥腥,“空气里那味儿…淤泥臭混着人身上泡出来的馊气,闻一口都堵心。”

“年轻啊,气儿盛。”周圣自嘲地哼了一声,捻胡子的手重了几分,“奉师命下山,仗着懂点奇门遁甲,就想当活菩萨,给遭了灾的人划块‘生地’,躲开死煞凶气。”

他摇摇头道。

“嘿!那鬼地方的地气,乱得…罗盘针都疯魔了似的乱转!”

随着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回忆的画面陡然清晰起来。

那一日,半堵摇摇欲坠的土墙根下,年轻的周圣席地而坐。

旧道袍袖口磨得起毛,连前襟沾了泥点也顾不上。

身前摊着几片磨得油光水滑的龟甲,几根坚韧的老蓍草,还有一个样式古朴的黄铜罗盘。

他眉头紧锁,精瘦的指头在龟甲繁复的裂纹上急速点划推演,口中念念有词,唇上那撇小胡子随着急促的吐纳翕动。

不远处,浑浊的黄河水翻腾呜咽,卷着上游冲下的枯枝败叶,发出沉闷如困兽低吼的咆哮。

而岸上,灾民麻木的身影,是这片绝望画面里唯一灰暗的注脚。

“……乾位受冲,坤宫淤塞如铁桶,生气不显,死气盘踞如跗骨之蛆……”

年轻的周圣猛地一捶大腿,带着天才被困的执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年轻傲气。

“他娘的,真是块难啃的骨头!”

就在他心神几乎完全沉入那片混乱狂暴的地脉乱流,试图强行撕扯出一条“生路”的瞬间。

一道目光朝这边看来

这道目光清亮得与周遭愁云惨雾格格不入,毫无征兆地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审视,也没有同情。

有的只是纯粹的好奇,像个孩子看着地上蚂蚁搬家一样的好奇。

周圣若有所感,像被针尖猛地刺了一下,骤然抬头。

几步开外,一堆被黄泥水泡得发黑发胀的烂木头旁,蹲着个青年。

粗布衣裳,裤腿高高挽到膝盖,露出沾满泥浆的小腿。

乍一看,跟周围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流民没啥两样。

唯独那双眼睛!

清亮,透彻,像刚被浑浊的黄河水洗过,映着灰蒙蒙的天光,却有种洞穿尘埃,直抵本源的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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