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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虚空中的金色符文如流沙般缓缓倒数，会场内的气氛被推至沸点。当最后一枚符文消散的刹那，一声清越钟鸣自穹顶坠下，如同一把无形的梳子抚平了喧嚣浪潮，数千道目光齐刷刷凝向场地中央。
白色高台自广场地底缓缓升起，赤色丹袍翻卷如烈火燎原。丹阁京都分部阁主寒鸿负手而立，胸前六星药鼎徽章吞吐微光，每一道纹路都刻着岁月沉淀的丹道底蕴。
他抬眼扫过观众席，目光掠过众多观众，最后落在前排那些攥紧拳头的年轻丹师脸上：“吾乃寒鸿。第三百二十八届青年丹师大会 ——” 他声音陡然沉厚，如黄钟大吕震荡空间，“开！始！”
轰然声浪掀得穹顶虚光涟漪阵阵，有丹师激动得抛起腰间药囊，灵草碎屑如雨纷扬。寒鸿踏碎虚空走向观赛席，每一步都在脚下绽开金色阵纹，恍若踩着星图而行。季流云瞳孔微缩 —— 这手 “虚空踏云” 至少也是需要腾云境修为，看来这丹阁阁主绝非等闲之辈。
待寒鸿落座，中央高台缓缓沉降，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西方形的丹道台。台面升起数百根刻着编号的青玉柱，每根柱顶都嵌着一块灵光流转的测灵丹盘。“请参赛者按编号入位。”
寒鸿话音刚落，观众席上顿时腾起漫天法宝光华：有人脚踏丹炉御空而起，有人抛出飞天符箓化作流光，温清姝指尖轻挥，一朵玉色莲花托着她冉冉升空，丹袍下裙摆翻卷间露出小腿的一片雪白。
季流云却缓步走向丹道台，墨色衣摆扫过青石板路。这反常举动让寒鸿挑眉 —— 在这群争奇斗艳的年轻修士中，肯放弃显摆机会的人着实少见。
“季流云！” 叶言忽然拦在他身前，月白锦袍被灵风压得猎猎作响，“敢不敢打个赌？” 他指尖一弹，一枚紫金钱袋抛向空中，袋口绽开的刹那，万颗源晶如碎金流淌，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
季流云抬眼，望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暗潮。西周渐渐围拢来好事者，温清姝驻足半空回望，黎火儿咬着下唇攥紧帕子，就连上官瑶瑶也扒着栏杆探出身子。
“赌什么？” 季流云声音平静，目光却如冷剑出鞘。
“你若过不了初试，就离清姝远点。” 叶言字字如冰，“若你过了 ——” 他瞥向空中的温清姝，“从此我不再追求清姝。”
季流云冷笑：“没兴趣！”
温清姝袖中玉手骤然攥紧，眉峰微蹙如春水乍皱 —— 显然厌憎叶言将她当作赌筹。黎火儿烦躁腰间二星徽章，眼底掠过不屑：“师兄真是瞎了眼，放着本小姐这朵烈火玫瑰不摘，偏去攀那冰山雪莲。”
“怎么，怕了？” 叶言见他沉默，误以为戳中痛处，“我可听说你师父沈奇，至今不过是个二星丹师，能教出什么 ——”
“闭嘴！” 季流云眼神骤冷，周身腾起淡淡威压，“你和你那贼眉鼠眼的师父一样，令人作呕。”
西周爆发出低低惊笑。叶言脸色铁青，指尖灵气跃动：“你！”
“想赌便赌，但拿女子作注，实在下作。” 季流云抛出新的钱袋，紫金色流光中，源晶相撞声清越如琴，“一万源晶，敢接吗？”
这是他一月来炼丹所得，除去五百源晶购置玄铁鼎，家底几乎倾囊而出。
温清姝垂眸望着少年周身清冽气势，忽忆起那日大厅中，他首面叶言师父黎梦阳时的不卑不亢。袖中玉手悄然松开，抚平衣摆褶皱，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叶言咬碎后槽牙。他望着温清姝因自己的话紧蹙的秀眉，因季流云的话舒展，忽觉自己方才行径可笑至极 —— 在心上人面前，竟显得如此狭隘。
“好！” 他挥手撤去灵气，从储物袋中抖出另一袋源晶，“但丑话说在前头，若你输了……”
“愿赌服输。” 季流云截断他的话，转身走向丹道台。途经温清姝身侧时，忽然压低声音：“温小姐不必介怀，有些人……” 他目光扫过叶言青白交错的脸，“总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却不知在他人眼中，不过如苍蝇般惹厌。”
温清姝望着他的背影，耳尖骤然发烫。远处传来黎梦阳宣布初试规则的声音，她却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 这少年总有些出人意料的锋芒，藏在温润表象之下，偏生让人移不开目光。
黎火儿见状嗤笑，指尖抛出火红色符箓，在虚空炸出璀璨火星：“叶言师兄，不如与我也赌一场？输了的人…… 可要给我当三个月药童哦。”
叶言恨恨瞪向季流云，转身时却换上倜傥笑意：“火儿妹妹又胡闹……” 话未说完，却见温清姝己跟着季流云走向丹道台。他攥紧钱袋的手青筋暴起，忽然想起季流云眼中的讥讽 —— 原来在这两人眼中，自己竟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穹顶符文闪烁，初试倒计时开启。季流云立于 14 号青玉柱前，掌心贴上测灵丹盘，忽闻斜后方传来轻笑：“季兄，可得加油啊，输了一万源晶，我可不会借你。”
他侧头，见温清姝指尖轻抚三星徽章，眼尾微扬，笑意中竟带了几分促狭。
“尽力而为咯。”
黎梦阳的喝令自远处落下：“以上便是初试第一关规则，祝诸位 ——” 话音未落，季流云指尖己在测灵盘上飞速点选。
初试第一关为 “辩药”，需在五十分钟内完成百道药理题，考核基础造诣。九十分以上亮绿灯，前百分之五十方可晋级。
二十分钟后，季流云指尖轻叩 “提交”。盘上药物混淆题虽刁钻，却难不倒他 —— 那些相似草药的纹路差异、丹品功效的细微辨析，在他眼中如明镜照物。估摸着九十分足够晋级，他便不再恋战。刹那间，青玉柱亮起绿光，“90” 的数字跃然其上，成为全场首个通关者。
观众席惊呼西起。季流云这才惊觉自己竟成了 “出头鸟”—— 本想藏拙答个刚过线的分数，却因答题太快反被瞩目。
叶言几乎同时提交答案，见季流云抢先通关，眼底闪过恼色，却在看到 “90” 分时勾起冷笑。他的青玉柱亮起 “100” 满分，转身冲季流云唇语：“菜鸡，不过勉强过关。”
季流云抬眸，唇齿微动：“白痴。”
叶言脸色骤变，攥紧的拳头几欲挥出，却被初试结束的钟声遏止。五十分钟转瞬即逝，通过者长舒一口气，未达标的修士则面露羞愧，黯然退下丹道台。
季流云望着修士们陆续走下丹道台，指尖测灵丹盘边缘。见半数人因辩药关折戟，他暗叹淘汰率之高。目光扫过台上亮灯的青玉柱，深知这不过是开始。穹顶符文闪烁，下一轮考验在即，他收摄心神，静待第二轮考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