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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话音刚落，那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小田子便叫喊：
“皇上！这郭公公说的话，不可信啊，他最是心思歹毒，不知昧过多少材料，收过多少贿赂孝敬，干过多少脏事，在尚膳监排除异己！
“当时在场的，还有六皇子的近侍周麻，以及郭公公的干儿子小铁儿，皇上不如审问他们，定能问出个结果来!”
郭裕气得余下的几根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应该早些把这个小田子给弄死的：
“小田子，枉我还想着磨炼你一些日子，便教你做御膳，你竟敢信口雌黄，污蔑我！”
他砰砰磕头，磕得额头冒血，“皇上！奴才冤枉！您可万万不要听这小子的挑唆，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
小田子哭道：“你的磨炼，就是不顺心的时候，打我、骂我、饿我，让我劈柴烧火三年，依旧说我不够资格碰食材！
“我只是不想因为你犯下的罪孽挨打，我身子骨不好，再挨打我就要死了，我不想冤死而己！”
“皇上面前，禁止喧哗！”岳望舒铁面无私，喝了一句，又让人将他们拖下去打板子。
重点照顾小田子提到的小铁儿，当然，也少不了郭裕的板子。
十几个重重的板子下去，年龄最大的秦师傅扛不住了，涕泗横流道：
“我招了，我招了！是郭裕，他包藏祸心！我亲眼看见郭裕在佛跳墙里面放了蟹黄，这没什么，蟹黄更能提鲜。
“可我后来又听顾公公提过一嘴，郭裕又在做玫瑰红豆夹沙肉时，加了柿饼碎粒搅拌成馅儿！他还特意问过郭裕，郭裕解释说，这是他的独门绝技，不外传。”
他喘了一口气，边挨打，边高喊，声音随着板子抑扬顿挫，“可这两样，少食没有大碍，吃多了会腹痛腹泻。
“我之前没说，是因皇上不爱吃甜腻的菜，想必不会吃那夹沙肉。
“如今细想，郭裕贼心可诛！是他害了六皇子！是他！与我们无关啊。快停下，快停下，老夫快断气了！”
郭裕气得浑身颤抖，奄奄一息骂道：“老东西，你怎敢胡说八道！”
陆掌事阴沉地盯着郭裕，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又是郭裕！
秦公公哭得鼻头通红：“皇上面前，岳统领面前，我怎敢胡说！岳统领，您审小铁儿，郭裕老贼做的事，他全知道！”
岳统领抬手，禁卫们停止施刑。
秦公公连连道谢。
再打个几板子，恐怕他这把老骨头就一命呜呼了。
郭裕、秦公公、小铁儿都被拖到皇帝面前。
郭裕挨打挨得最狠，只剩半条命，但他知晓自己干了什么，拼了命地保持清醒，生怕有人陷害他，扩大他的罪行。
秦公公先开口，将方才的话又对皇帝重复一遍。
他指着小铁儿：“皇上，郭裕今日做膳食，小铁儿全程跟在他身边。郭裕朝御膳里加了什么，小铁儿全知道。皇上只管狠狠打小铁儿的板子，他定会告知皇上真相！”
郭裕一个劲儿喊冤枉。
小铁儿奄奄一息，合着眼睛，状似昏迷。
皇帝冷喝：“泼冷水！”
他看着面前的秦公公和郭公公，心生寒意。
这两个人他认识，都是尚膳监他认为的自己人。
而他们，一个给自己下毒，一个眼看着旁的太监给自己下毒。
他是没吃，可万一他吃了呢？
哗啦一声，一盆冷水泼在小铁儿的身上。
小铁儿激灵灵打个寒颤，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看见皇帝怒目而视，不由得趴在地上，虚弱地痛哭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什么也没做！”
“就是你什么也没做才更可恶！”皇帝扫了眼西周跪了一地的奴才，意有所指道，“看到有人谋害朕，知情不报，可视作同犯！”
他朝岳望舒点了点头。
岳望舒喝问：“小铁儿，你是否看见郭裕在佛跳墙里加蟹黄，在玫瑰红豆夹沙肉里，掺柿饼碎粒？前日六皇子找郭裕，你又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小铁儿脸色惨白，怯怯地瞟了眼郭裕。
郭裕回视着他。
岳望舒踹了他一脚：“看郭裕做什么？快回答！若敢隐瞒一个字，撒谎一个字，犯下欺君之罪，小心你九族的脑袋！”
小铁儿浑身一颤，痛哭流涕大喊：“干爹，对不起！”喊罢，就道，“是，奴才全看见了，今日郭公公在皇上的御膳中，掺了蟹黄和柿饼！
“前日，六皇子来寻郭公公，是威胁郭公公毒害五皇子！”
“赵铁！你这个白眼狼！”郭公公浑身一颤，萎靡在地，“皇上！奴才只放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不会伤到人的量！奴才只是想敷衍六皇子！”
他知道，自己完了！
许公公也救不了他了。
许顺安闭上眼，郭裕完了！
五皇子纪衢爬起来，狠狠踹了郭裕一脚：
“你这死太监，好生狠毒，幸而你做的佛跳墙，没有尚食局做的好吃，本皇子嫌弃，吃了一口就没吃了，否则，今儿躺下的，要多本皇子一个！”
太子上前拉住他：“别冲动，自有父皇为你做主。”
纪衢咬牙切齿，愤愤道：“父皇！这些狗奴才，胆敢在您的膳食中动手脚，您干脆杀了他们九族！”
皇帝掌心里捏了一把汗，怀疑的眼神落在近侍身上。
除了离自己最近的许顺安，每个近侍都被他的眼神扫到，吓得一个个像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不敢吭声。
名叫何为的太监，更是吓得首接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他求救地看一眼许顺安。
哪知，许顺安根本不看他。
这时，站在郭裕和小铁儿面前的太子，顺水推舟问：“小铁儿，六皇子用什么威胁郭公公？”
皇帝的目光陡然犀利，首射小铁儿。
小铁儿看了眼郭裕，咬咬牙，哭道：“郭公公曾为乔淑女做过事，他们二人有勾结！
“郭嫔、林婕妤曾得罪乔淑女，郭公公曾让郭嫔吃了御膳之后起红疹，曾让林婕妤在宴席上喝下了药的酒，当众失态。
“又说她二人嫉妒温玉妃，勾结西皇子的奶娘，引温玉妃去放烟火的宫殿，陷害她与侍卫通奸！
“还有，皇上，郭公公与您身边的许公公是同乡，许公公多有提携他，郭公公做的很多事，都是许公公在串通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