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鎏金车辇在护城河前缓缓停下。仁宗掀开蒸汽机汽车遮阳帘,第一眼便被横卧碧波之上的庞然大物震得神情一滞 —— 十座形如巨剑的桥墩首插江心,每座桥墩都有五丈长,五十丈见宽,表面凹凸不平的铸纹如巨兽鳞片,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的金属冷光。桥墩之间,八根碗口粗的铁索如巨人手臂般横空出世,两端分别锚定在两岸山体凿出的巨型石龛中,铁索表面缠绕的青铜鳞片在风中轻颤,发出细碎的金铁之音。
“陛下,十座桥墩皆用钢筋混凝土浇筑,深入河床三十丈,可抗千年一遇之洪水。中间主跨八百米,乃目前天下最长之跨度。桥面宽五十丈,可并行二十辆马车;桥面距水面二十丈,桥墩高出水面三十丈,即便上游决堤,洪峰亦难漫过桥面,还可保障桥下大型船只通行。”
仁宗走下机车,目光顺着铁索向远处延伸,只见桥身如一道银灰色的长虹,两端分别连接着崇州城与对岸。
太后扶着宫女的手走下凤辇,望着高耸入云的桥墩,不禁按住胸口:“这铁索竟有这般粗。” 陈铮急忙来到在太后身前:“太后万安!每根铁索由三千六百根熟铁锻造而成,臣曾命人以十头牛之力拉扯,铁索纹丝不动。且每隔五里便有铜制减震环,可卸去江风九成力道。”
仁宗皇帝踩着新铺的沥青走向桥头。“陛下请看!” 陈铮挥手示意,只见对岸山体上突然展开一幅巨大的帆布,数十名工匠提着颜料桶在上面飞速游走。片刻之后,“崇州长江大桥” 六个丈许高的朱漆大字跃然眼前,笔画间竟有金粉闪烁,显是混了碎金箔在内。
此时,第一缕朝阳跃出江面,金色的光芒顺着铁索流淌,整座大桥瞬间被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晕。仁宗望着江面上腾起的薄雾,只见桥身倒影在波光中扭曲、延展,宛如一条正在苏醒的钢铁巨龙。皇后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颤:“陛下,臣妾曾以为汴梁的虹桥己是天下奇观,如今方知,人力竟可胜天至此。”
巳时正,仁宗在陈铮的搀扶下登上桥头的观景台。观景台由青铜铸就,呈八角形,每面都嵌着整块的透明玻璃,可 360 度俯瞰西周景色。
仁宗忽然注意到,每座桥墩顶部都有一座形如碉楼的建筑,外壁布满细密的射击孔。他皱眉问道:“陈爱卿,此乃何意?莫不是防备外敌?” 陈铮肃然拱手:“陛下明鉴!此乃防御工事,内置连发弩与掷石机,若有敌军来犯,可居高临下御敌于江上。不过臣更希望,此等设施永远无用武之地。”
说话间,一阵尖锐的汽笛声划破长空。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艘蒸汽飞艇正拖着长长的白烟掠过桥面,飞艇腹部突然打开,无数花瓣如红雨般飘落,洒在桥面上、江水中,惹得两岸百姓齐声惊呼。
“启禀陛下,这是科学院新制的‘天女散花’装置,可由飞艇携带花瓣或香料,在庆典时抛洒。” 陈铮话音未落,又有两队暗卫踏过桥面,他们腰间悬挂的不是长刀,而是造型奇特的铁管火器。
仁宗扶着观景台边缘的栏杆俯身望去,只见桥下二十丈处,数艘蒸汽小艇正拖着巨大的木排逆流而上。小艇尾部喷出的水柱高达数丈,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霓虹。忽然,一艘小艇偏离航道,眼看就要撞上桥墩,却见艇长不慌不忙转动舵轮,艇身两侧的钢铁浮板突然展开,竟稳稳擦着桥墩边缘而过。
“妙哉!” 仁宗击节赞叹,“此等设计,真乃巧思!陈爱卿,朕命你将此技术推广至漕运,日后江南粮船若能如此灵活,何愁漕运不畅?”
“臣~遵旨!。” 陈铮跪地领旨。
午时初,阳光己洒满整座大桥。仁宗站在桥心位置,望着脚下奔腾的江水,“诸位爱卿!想我大宋开国以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如今这长江大桥横跨天堑,千里蜀道变通途,此乃我朝万年之基!”
枢密使王拱辰扶着老花镜上前,颤声道:“陛下,老臣乘车过蜀道,见那盘山铁轨如银蛇绕梁,今日又观此桥,方知陈大人所言,实乃开天辟地之壮举!想当年诸葛亮六出祁山,若有此等神器,何至于粮道受阻?”
“嗯,好,陈国公修建跨江大桥,开我大宋朝之先河,朕决定,在长江天堑上修建六座连接南北的大桥,此事由陈爱卿负责督办,涉及各州府续全力配合。”
“臣等,遵旨!” 百官听见皇帝下旨,齐齐下跪接旨。
仁宗负手而立,展颜笑道:“陈卿之功,当载史册。朕今日便赐你‘镇国开济公’封号,食邑三千户,另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 ——” 话至此处稍作顿歇,抬手虚点桥身,“且许你在桥头立生祠,着能工巧匠将你督建大桥之功绩刻于石壁,令后世子孙皆知你为我大宋开此太平坦途。”
话音甫落,群臣哗然。王拱辰以笏板击地,朗声道:“陛下此赏,臣等心服口服!想陈大人数年前力主‘铁索架桥’跨长江,遭御史台连番弹劾 —— 如今桥成之日,方知大人实乃国之栋梁!”
仁宗颔首,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御旨展开:“朕己着人在御花园东侧辟出百亩之地,特为你修建‘明远阁’。阁中可藏天下工书典籍,供你与其门客研究机巧之术。另赐你‘九鸾金车’一辆。”
“陛下赐下的金车玉辇,臣纵是粉身碎骨也担不起!自入仕以来,陛下许臣在科学院开炉铸钢、试铺铁轨,研制蒸汽机等,己是天大的恩宠。如今大桥初成,不过略尽臣子本分,怎敢接受这等逾制殊荣? ”
太后听得此言微微点头,从凤辇中取出一只檀木盒,由宫女托至陈铮面前:“哀家闻你府上老夫人喜食苏绣坊的杏仁酥,特命人备了十匣糖霜,另赐你夫人霞帔一副、珍珠步摇三支。”
“那好吧,金车收回,其余赏赐照旧。” 仁宗见陈铮如此反应内心喜悦。
陈铮伏地叩首,“陛下与太后、娘娘厚恩,臣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唯愿以余生精血,续修陛下口中的六座跨江大桥,让我大宋江河之上,皆架通途!”
仁宗伸手虚扶其臂,指节叩了叩观景台的青铜围栏:“待六桥尽成之日,朕要与你同乘蒸汽飞艇,自汴梁首飞崇州,在这长江之上摆酒设宴,共赏万里江天!” 说罢忽然轻笑,“届时若有御史弹劾你‘劳民伤财’,朕便带他们来此桥上,让江风好好吹醒他们的迂腐念头!”
群臣轰然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