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徐蘅躲他如躲洪水猛兽,熬得他吃不好睡不好,趁徐蘅心情不错,争取一举破冰。
慕容厉最后一个来,第一个吃完,一溜烟儿跑没影。
回到院子,他去敲西厢房的窗,“徐蘅?”
里面应道:“师兄?”
慕容厉唇角微扬,“移步书房说话。”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徐蘅道,手里针线不停,她方才剪下一段羊肠,用水又洗了一遍,这会儿穿针引线将羊肠一端缝死,另一端缝两条细带子,便于扎紧。
缝好后,她拎起来端详,形状羞耻。
徐蘅拿着羊肠枪套去书房给慕容厉看,“你觉得如何?”
羊肠比鱼鳔味道小,韧性强,且长短大小易控制。慕容厉闻了闻,仍有一股膻味,“可用草木灰水浸泡三天三夜去腥膻,晾干后抹上茶油保存。”
徐蘅道:“师兄,你试试,看是否容易脱落,会不会从底端漏出来,我心想或许用桑蚕丝缝合更妥当。”
试试?
慕容厉吞一口口水,大冬天热出一层汗,“我......我戴上不开朗。”
徐蘅瞥他一眼,板起脸道:“你自己的书,不多出一份力么?不试就不试,我才不要瞎操心。”
“我试。”慕容厉脱口而出,说完犯了难,“大白天怎么试?我明天一早试。”
徐蘅不明白为何现在不能试,要等到明天早上,“你是不是在找借口敷衍?”
“不是,我早上......”怎么解释呢,慕容厉斟酌用词,“早上,我......比较活泼。”
“你一会儿不开朗,一会儿又活泼,你到底在说什么?试不试随你。”徐蘅转身走人。
慕容厉一把拉住她,“你是不是想让我现在试?”
徐蘅看着他,一派天真无邪,点点头。
慕容厉隐隐崩溃,她肯定不知道男人可长可短,既能伸缩自如,又能张弛有度。
身为大夫,脸皮比一般人厚些。
身为大夫中的顶尖高手,慕容大公子向来不知羞耻是何物。他把徐蘅拉到书桌前,当着她的面开始作画,写实到令人钻桌子底。
“看清楚了,平常,男人是这样的。”
“晨间或者受了引诱,它会变成这样......”
“云雨过后,它又会变回来......”
“有些男人,胖了瘦不回去,多半是被下了催情药;还有些男人,忽胖忽瘦,忽瘦忽胖,定力差,俗称不太中用。”
“还有些男人,一首瘦,胖不起来,天残。胖瘦没区别的,地裂”
徐蘅目瞪口呆,叫他说得恨不能遁地,她觉得自己实在有行医天赋,在这种时候,还能问出一句:“那女子呢?”
“女子就好比一亩良田,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
“师兄,你现在胖不起来?”
慕容厉:“......不是说胖就能胖。”
“怎么才能胖?”
己经教到这个地步了,索性全教会她,他提笔开画,“这种时刻,还有如果女子这样,这样,这样......”
徐蘅看傻了,这厮果然是淫贼!
门窗关的紧,透不进一丝风,身边的女人喘息急促,吐气如兰,喷洒在慕容厉脸上,灼热。
画着画着,他扔下笔,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羊肠,“我现在回屋试试。”
徐蘅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厉急匆匆的背影,他胖了?
慕容大公子这一去,胖的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没有音讯。
试了好久,久到徐蘅都快要睡着时,慕容厉一身清爽,还换了件衣服,回来了。
评价道:“还不错,漏不出来。但有些紧身,勒得慌。”
“这玩意完事后可里外搓洗晾干重复利用,下一次泡水一炷香功夫即可软化。”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提笔记录使用方法、保存措施、根据亲身经验描述过程体会。徐蘅瞅一眼慕容厉的笔书,不知别人会怎么看他们现在做的事。
若是被慕容年得知,恐怕祠堂都要让他们跪穿。
旁人看来不务正业的路,是一条未曾有人走过的路,徐蘅却觉得这是一条正道。她的目光落在慕容厉棱角分明的侧脸,严肃认真的像在写西书五经,丝毫未有玩闹之意。
试完羊肠枪套,难得,两人又一起去往仁济堂。谁也未说话,谁也未加快脚步,在晴天日好的光里,各有各的酸甜苦辣咸。
一整天仁济堂都没什么人光顾,到傍晚,铺子要关门时,来一位男病人,专门求见慕容大夫。
慕容厉让他坐下,问:“你哪里不适?”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方绛色丝帕和一方玄色丝帕,放在桌上,问:“慕容公子,您看这两方丝帕是否同一颜色?”
“颜色当然不同,一红一黑。”
男子睁大眼睛用力看了看丝帕,面露困惑道:“为何在我眼中,是同色?莫非我的眼睛真出了问题?”
慕容厉伸出两根手指掰开男子眼皮,凑近仔细观察许久,瞧不出异样,他又给男子号脉,也无任何不妥。
“你眼睛是否会疼痛,流脓,视物不好?”
男子摇头,“全无症状。”
这时,徐蘅过来,拿出自己的丝帕,问男子:“你看这是什么颜色?”
“月白色。”
她指着韵达,“他今日穿的衣服是什么色?”
“紫棠色。”
慕容厉大约明白了什么,指着看诊台的朱砂,问:“这是什么色?”
男子道:“玄色。”
吴掌柜们也好奇,过来指着各种物件问男子颜色,男子几乎都能说上来,唯独分辨不清红。
慕容厉笑道:“合着你的眼睛挑颜色,你的父母亲眷是否也辨不清?”
“这我倒是未曾询问过,其实以前我也不知自己眼睛有这毛病。只是有一次,我家娘子让我帮她取红绸衣衫时,才发觉我眼睛的问题。”
慕容厉道:“依我之见,你无大碍,至于为何有这等毛病,我此刻也说不出一二,但我猜该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男子看着慕容厉,微微勾唇,“京城人都道慕容公子乃神医,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哪里来的人,口出不敬!”吴掌柜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