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一切从简。
等所有事情办完后,时间已经过了十天。
这期间,宋香兰以命相挟,宋时屿与她大吵一架后,最终把人控制了起来。可邬清雪谢绝了宋时屿的帮助,她独自送了邬明敏最后一程。
当然,她也直接拒绝了迟莉,她或许可以理解她的难处,但她绝不原谅抛弃自己的妈妈。哪怕迟莉跟她说了当年艰难的具体情况,她也无动于衷。
伴随着邬明敏的离世,邬清雪就如同历劫一般,身心俱疲却又被迫成长。
她好像对许多事情都看开了。
以后天大地大,只此她一人。
她辞去了华艺的工作,告别了舞台。
不管是宋时屿,还是迟莉,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用身上仅剩下的买了一张去海城的机票,她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孤儿院,在那里当起了义工。
这一切宋时屿都知道。
可他没有去打扰邬清雪,甚至没有再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
时隔三年过后。
周庭海与宋时屿签了合作协议,达成了战略合作。
而程家也早就彻底从这个圈子里消失。破产后的程志国与程忠善,他们之前做过的许多登不上台面的事情都被曝光了出来,宋时屿把通过匿名的方式让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宋香兰因为程如彬的死、韩成的决绝、邬明敏的离世,时常梦魇缠身,最终她为了心安,寻了一座青山出家了,此后余生选择了避世修行。
……
又过了两年。
邬清雪陪孤儿院里的孩子来京艺考。
路过华艺时,她隔着车窗怔怔地看着那座院子出神。
“邬老师,你怎么哭了?”
坐在旁边的少女,声音清脆的问她。
她回神,这才惊觉脸颊有些,她随后拂掉,笑道:“空调冷气吹到眼睛了,有些敏感。”
“噢,那我帮你关掉吧。”
“好,谢谢。”
一辆黑色轿车与她们这辆计程车擦肩而过,坐在里面的宋时屿猛然看向窗外。
坐在前排正回身与他汇报工作的特助林函一愣,紧忙回身朝外望去,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他不禁问道:“宋总,怎么了?”
宋时屿默默收回视线,继续低头看手中的文件:“没什么。”
林函撇了撇嘴,他觉得自己老板最近有些魔怔。自从海市那边传回消息说邬小姐可能会要回来一趟后,宋时屿便有些魂不守舍了。
第二天。
两人居然又再次相遇。
这一次宋时屿忍不住了。
“停车!”
林函看见外面的邬清雪后,忍不住惊喜!
司机一脚刹车踩下,车子刚刚好擦着邬清雪的面前驶过,在她前面两米处的地方停下。宋时屿手就放在门把手上,可林函等了数十秒也没有听见后排响起开门的动静,他急的都要疯了,只好试探道:“那是邬小姐?天呐,她回来了。”
后座传来,听不出情绪的“嗯”。
可依旧没有响起开门声。
林函皱起眉头,准备自己开门下车,帮帮自己可怜的老板,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宋时屿就道:“走吧,回公司。”
?????
什么?回公司?!
林函眉头紧锁。
可司机已经换了人,不再是早些年的那位了。他不知道邬清雪对宋时屿的影响力有多大,只听老板一开口他便踩下了油门。
林函默默叹了一口气,不由紧了紧自己的皮,准备回公司迎接宋时屿一整天甚至好几天的低气压了。
就在这时,斑马线的绿灯亮了。邬清雪正要过去时,一道清瘦的身影,从旁边飞奔过来。
“清雪!”
邬清雪还没看清楚人,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清雪!真的是你啊!”
“这些年你去哪儿?我找过你一段时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白悠自从那次被救后,便对邬清雪的态度大变。
旁边发出倒吸声:“你……你是白老师?!”
邬清雪带过来的那几个学生,瞪大眼睛看着两人,眼里是止不住的惊喜。
她只好点了点头,笑着与人介绍,“白悠好久不见,我带她们来考试的。”
“哇,邬老师你居然跟这么有名的白老师认识,难怪你跳舞也那么厉害了!”
“你们邬老师可了不得,当年我差点就被她比下去了!”
白悠哈哈大笑,直接挽住了邬清雪的胳膊,生怕她跑。
邬清雪虽然人在海城,但私下还是有关注京市的消息的。华艺的团长去年就换了人,林菲把股份卖了,然后与迟莉一同出国发展了。现在白悠还是华艺的台柱,但因为之前迟莉的那个项目,她声名大噪,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青年舞蹈家了。
邬清雪自从回到孤儿院带了学生后,也算是体会到了为人师的那种心情,她们将来或许是会要来京发展的,跟白悠取取经是个好事。
她没有抽出手臂,而是笑着跟白悠说了几句。
“走,我请你们吃饭!一会儿下午华艺有汇报演出,去看看?”
“可以吗?我们也可以去?”
学生的兴奋极了,邬清雪只好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的顺利,白悠都忍不住感慨她变了许多。
邬清雪却笑着摇了摇头,与她碰了一杯。
谁又没有变呢?
白悠变了,她也变了。
饭后,一行人去华艺。
久违的练习室和舞台,让邬清雪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情绪也随之有了波动。
白悠从学生的口中得知她这些年的情况后,总觉得惋惜。
在她和其他几位老同事的怂恿下,她们想让邬清雪重新站上舞台。
汇报还没有开始,诺大的汇报厅里只有她们这一群人。
邬清雪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是简单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就连鞋子都是最为普通的帆布鞋。
经典剧目的音乐响起,白悠先开始跳了。
邬清雪很快跟上节奏,这种肌肉记忆是不会忘记的,哪怕她想要忘也忘不掉。
旋转、跳跃,
一曲还未结束,台下的学生们便目瞪口呆的鼓起了手掌。
邬清雪从来不比别人差,哪怕对方是已经声名大噪的白悠,她也不会被比下去。
她天生就是舞者。
是应该要站到舞台之上的人。
就在最后几个音符时清脆结束时,礼堂的门被人推开了——是宋时屿。
邬清雪回身站好,与宋时屿遥遥相望。
她弯了弯唇,心里浮起一个念头:若要说谁没有变的话,那便只有清风俊朗的宋时屿,他依旧矜贵儒雅,光彩夺目……
这道高不可攀的身影,迅速朝她跑来。
单手撑住舞台边沿,一跃而上,搂住了她。
“清雪……”
“你终于回来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