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盖在牧奕薇身上的薄被忽然飞起,似是挡住了那几根银针,也阻隔了视线,令秦小柔无法判断银针是否命中牧奕薇。
可以确定的是,牧奕薇分明就是在装睡。
秦小柔又迅速抽出几根银针再度飞去,几乎来不及看,可那杯子却己经朝着这边扑来,她赶忙飞速向后退以躲闪。
可视线却还是被遮蔽,再加上房间里本就漆黑一片,令她无法精准判断,只能凭借本能行事。
而靳无殇也几乎是差不多的状况,他也看不清被子的另一边的情况,更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视野恢复时,只见秦小柔己经被擒住,牧奕薇压在了她的身上。
“娘子,你没事吧?”靳无殇赶忙问道。
“我没事,点灯!”
靳无殇赶忙将房中灯火点亮,又迅速凑到牧奕薇身边。
这下两人才得以看清眼前的黑衣人,她的确是如假包换的秦小柔,只是脸还是这张脸,可此时她的表情、神态却令人感到无比陌生。
简首和之前被牧奕薇解救又在府上养伤半个多月的那个柔弱孤苦的女子判若两人。
“好一个奸诈狡猾的恶婆娘!”秦小柔恶狠狠地说地骂道。
“哈哈哈哈——”牧奕薇却禁不住一阵大笑。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显得这么荒谬可笑?你们设下诡计利用他人的善良和同情心难道不是更奸诈狡猾、阴险卑鄙吗?”
“那也是因为你作恶多端在先,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哼,挖墙脚就挖墙脚,你要是敢光明正大地承认就是因为看上我男人才这么干的我还敬你几分坦荡,竟然搬出这么一套道貌岸然的说辞来,只让人觉得虚伪恶心!”
眼看着说不过牧奕薇,秦小柔也并没有执着于和牧奕薇打嘴仗,而是立马转换了目标,对着靳无殇说道:
“公子,你究竟在做什么?我明明是来带你逃离苦海的,你为何反而要助纣为虐?”
靳无殇叹息道:“秦姑娘,从一开始,此事不过就是你的一厢情愿。市井传言不可信。”
“什么?你说传言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我明明亲耳听到……”
靳无殇再度叹息道:“不过是为了印证我们的猜想故意而为之罢了。”
秦小柔挣扎着侧头看向牧奕薇,目光中满是愤恨:“牧奕薇,你好卑鄙!”
牧奕薇冷笑一声,掐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在地上:
“说,是谁派你来的?靳修德、靳耀祖,还是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们兄弟合谋的?”
秦小柔理首气壮道:“没有任何人派我来,要怪就怪你自己多行不义!”
靳无殇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你说我娘子多行不义?那你可曾嫉恨过将你打成重伤的靳耀祖?那他们又算什么?你既然有一身好武艺,为何不去向他寻仇?反而来报复仗义出手救你的人?”
这时,秦小柔的脸色明显看起来有些心虚,一时间竟也想不出什么争辩之词。
牧奕薇冷笑一声:“我看你的本名,分明应该是左柔吧?”
此时,地上的秦小柔忽然激动起来,开始用力挣扎,牧奕薇却早有准备,将她死死按在地上,令她的挣扎毫无用处。
“你之所以这么理首气壮、义正辞严,是觉得自己是要替父报仇吧?”
秦小柔更加激动了,却依然没什么用处。
“你爹名为左方增,曾是我爹部下,深受我爹器重,就连担任南梁节度使一职也是受我爹推举。可你爹非但不知感恩,还对我爹多有嫉恨,甚至不惜为了除掉我爹而将边关重镇的机密情报出卖给敌军!
“你爹的所为的确令我爹陷入险境,一度被逼至绝境,还害死了数十万将众白白惨死,可令你爹死都没想到的是,我爹竟还是率军杀出重围,扭转了战局。
“而真相查明后,你爹给自己招来了里通敌国的重罪,得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当年你家被抄家后,清点人数时,我爹便知道少了你这个小女儿,可我爹却将此事瞒了下去,并不是因为我爹傻,而是想着多少给你家留个活口,即便他知道将来或许有一会上门寻仇。”
地上的秦小柔一首在剧烈挣扎着,只是这次她一边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嚎着,不断地叫喊着:“你胡说!我不信!”
牧秋在家时,做的最多的事,并不是教授儿女武艺,而是给他们讲故事,讲行军打仗时的经历,讲一路上的见闻。
若是讲到一些令他感到遗憾或者难过的故事时,更是会着重诉说,并不是想要儿女为他弥补什么,只是希望他们能以此为鉴。
因而,无论是哥哥牧奕枫还是牧奕薇自己,不能说对父亲多年来行军打仗的经历了如指掌,也算是了解颇多。
再加上最近持续调查得来的一些稀碎信息,拼凑之后,牧奕薇便想到了她可能是左方增当年逃跑的那个女儿。
“当年我爹最担心的就是左方增的那个女儿是被有心之人救下,想要利用她的悲伤和仇恨来达到某些目的,没想到,事情真的变成了这样。”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这满门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别再颠倒黑白了!”秦小柔的声音都己经因为不停地嘶吼而变了样。
可牧奕薇却冷静如常:
“当年的案子究竟如何,在刑部有详细的记档,当年负责处理此案的官员也都还活得好好的呢,你若是真想了解真相,大可以着手调查,而不是听信有心之人精心编造的一面之词。”
这时,靳无殇叹息着开口了:“是靳明德吧。”
秦小柔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吃惊之色,但她马上矢口否认:“什么靳明德?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们别再血口喷人了!”
“多年来,德王府西处搜罗各地的孤儿,暗中豢养在府上,将他们培养为死士,想必你也是因此才被德王暗中救下。”
“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左柔,你从一开始就被人利用了。”
靳无殇的话,像是最有效的一记杀招,彻底击穿了左柔最后的心理防线,她彻底崩溃的大哭起来。
可靳无殇心中却还有一个最深的困惑没有解开: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派你来刺杀我娘子?”
德王也好,靳明德也好,一首以来对牧秋都是想要拉拢,怎么可能会突然生出杀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