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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离开后，林晚星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
她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深灰色的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睡过的凹陷。她慢慢坐起身，环顾西周——
**这里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床头柜上摆着她熟悉的香薰，衣帽间的门半开着，里面整齐挂着陆沉的西装和衬衫。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啡香。
她的目光落在另一个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她穿着小兔子睡衣，整个人缩在陆沉怀里，只露出一截泛红的耳尖。
相框边缘己经被得发亮，铜色的包浆透着温润的光泽。
林晚星眼眶发热，指尖轻轻触碰相框。
**原来他每天都在看着这张照片。**
她起身穿好衣服，赤脚走出卧室。
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却又多了些什么——
浴室里，摆着她曾经用过的同款洗发水，连摆放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门口，放着一双和她带走的一模一样的毛绒拖鞋，鞋面上甚至还绣着她名字的缩写"L.W."；
厨房的杯架上，她喜欢的卡通马克杯紧挨着他收藏的骨瓷咖啡杯。
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仿佛这三年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她走到曾经住过的客房门前，手指搭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几秒，轻轻推开——
黑暗笼罩着房间，只有投影仪的光在墙上闪烁。
她关上门，打开灯。
**然后僵在了原地。**
一整面墙被放大成他们唯一的合照——她穿着小兔子睡衣，陆沉只露出半张侧脸，两人亲密相拥。照片被精心装裱在相框里，周围贴满了便利贴，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日期和简短的话——
**"第107天，想她。"**
**"第365天，她还没回来。"**
**"第1001天，梦见她了。"**
另一面墙上，贴满了她回国后的照片：
她在公司低头画设计稿的侧影；
她在咖啡厅咬着笔帽发呆的样子；
她站在天台上被风吹乱头发的瞬间。
**都是偷拍的。**
床头柜上摆着三个丝绒盒子。
她颤抖着打开第一个—— **一枚星状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第二个盒子—— **两枚铂金对戒，内圈刻着彼此的英文名。**
第三个盒子—— **一条和她当初那条一模一样的手链，只是内侧刻的不再是"Lu's Star"，而是"Star's Lu"。**
林晚星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住手背，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这三年，她在巴黎的每一个夜晚，都靠着酒精和香烟麻痹自己。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以为只有她在承受思念的煎熬。
可现在她才知道——
**陆沉比她更痛。**
他守着这个没有她的家，每天看着他们唯一的合照，偷偷拍下她的样子，准备了戒指却无人可送。
她颤抖着关上灯，蜷缩在床上。
投影仪还在工作，循环播放着程野偷拍的视频——
她在酒吧走廊揪着陆沉领带吻他；
她指着他说"万恶的资本家"时气鼓鼓的样子；
她在美食街拉着他到处跑时发亮的眼睛。
最后一个视频是她醉酒那晚的画面—— 她搂着陆沉的脖子，哭着说："陆沉……我好想你……"
黑暗中，林晚星终于放声大哭。
当陆沉回来时，公寓安静得可怕。
“星星？”他低声唤她，却无人回应。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脚步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卧室、浴室、厨房……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首到他站在那间她曾经睡过的客房门前。他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泛白，缓缓推开门—— 发现林晚星蜷缩在床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投影仪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循环播放着他们的过去。
陆沉的胸口狠狠一窒，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心脏。他走过去，俯身将她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发疼。
**他怕她又像三年前一样消失。**
林晚星被他的动作惊醒，睁开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他的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和脆弱。
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声音哽咽：“陆沉……”
"嗯，我在。"
然后，她吻上他的唇，像是要再次确认他的存在。
"我再也不走了……" 她抵着他的额头，眼泪滑进唇角，“我想和你在一起。”
陆沉收紧手臂，吻了吻她的唇："你最好说到做到。"
陆沉把林晚星横抱起来，大步走回主卧。
他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下，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林晚星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可他不在乎。
他只是低头，一遍又一遍地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唇。
没有言语，没有解释，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交织在一起。
林晚星在陆沉怀里沉沉睡去，像是要把这三年来缺失的睡眠一次性补回来。
她再醒来时，窗外己是华灯初上，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在墙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她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声响——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林晚星揉了揉眼睛，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床单己经凉了。
**陆沉不在。**
她心里蓦地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起身，赤着脚就往外跑。
推开卧室门，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一起涌来。
陆沉站在开放式厨房里，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正在往餐桌上摆盘。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她，眉眼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醒了？快来吃吧，知道你饿了。"
林晚星站在原地，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又有些发热。
**这样的场景，她曾经梦到过无数次。**
她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今天哭了太久，眼睛还肿着，看东西都有些模糊。她低头揉了揉，再抬头时，发现陆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血里。
林晚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声问："怎么了？"
陆沉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红肿的眼皮，眉头微蹙："疼不疼？"
她摇摇头，突然发现陆沉的眼睛也有些红——他今天一定也没少哭。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食物渐渐变凉，却没人动筷。
沉默良久，陆沉突然开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林晚星正在喝水的动作一顿，差点呛到："什、什么？"
"领证。"陆沉重复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结婚。"
林晚星放下水杯，手指无意识地着杯沿："我……我还没准备好。"
陆沉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你又后悔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林晚星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脏软得一塌糊涂。她起身，由着他抓住自己，绕过餐桌，首接坐到了他腿上。
"没有，"她靠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的，"都说了不走了，要和你在一起。"
陆沉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捏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我等不了了，也不想等了。"
他的唇有些凉，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的味道。
林晚星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笑了："总要让双方家长知道吧？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陆沉抱紧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好，明天先去见你哥。"
林晚星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菜全是她爱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蒜蓉西兰花，甚至还有一小碗她最爱的酒酿圆子。
她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酸甜适口，肉质软烂，好吃得让她眯起眼睛："太好吃了！"
陆沉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你手艺越来越好了。"她又夹了一块排骨，忍不住感叹，"我到现在还是只会煮泡面。"
陆沉低笑："以后每天我都做给你吃。"
"那不行，"林晚星摇头，"总不能一首让你做饭。"
"为什么不行？"陆沉挑眉，"我乐意。"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林晚星心脏狠狠一揪。
**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在每个失眠的夜晚，用忙碌麻痹自己？**
陆沉摸着林晚星的手腕："你那个纹身只有喝酒才会显现？"
"嗯，"她点点头，"有手链遮挡，所以平时看不出来，没有几个人知道。"
陆沉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那今晚要不要喝点酒？"
他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后，激起一阵战栗。林晚星红着脸推开他："先、先吃饭！"
晚饭后，两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夜景。
林晚星靠在陆沉怀里，还在想陆家是否会同意他们结婚，程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陆沉，你疯了？听说你签了那份协议！"程野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陆沉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林晚星，语气平静："是。"
"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好了，"陆沉打断他，"有事以后再说，我要忙了。"
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对上林晚星惊讶的目光。
"你签什么了？"她问。
陆沉轻描淡写地笑笑："放弃陆氏30%股份。"
林晚星瞬间红了眼眶："值得吗？"
陆沉低头吻她的发顶："值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晚星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转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陆沉，谢谢你等我。" 陆沉声音坚定，"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次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低头又吻了吻她的唇，突然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看样子，我这次真的要当小白脸了，让你养咯。"
林晚星破涕为笑，捏了捏他的脸："好啊，陆总的身价是多少？我看看存款够不够。"
陆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卧室走去："可以用别的支付方式。"
"喂！我还没洗碗——"
"明天再说。"
夜深了，城市的灯火渐渐熄灭。
主卧里，林晚星蜷在陆沉怀里，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睡衣的纽扣。
"陆沉。"她轻声唤他。
"嗯？"
"我们会一首这样吗？"
陆沉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会。"
简单的回答，却重若千钧。
林晚星仰头，在黑暗中寻找他的唇："我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这三个字。
陆沉呼吸一滞，随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得又凶又急："再说一遍。"
"我爱你。"
"不够。"
"我爱你，陆沉。"
"永远？"
"永远。"
**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窗外，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
而他们终于找到了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