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天文台的穹顶在黎明前的薄雾中泛着冷光,霍星语蜷缩在量子云终端前,指尖划过键盘的力度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屏幕上滚动的不是冰冷的代码,而是她哥哥霍景深用量子纠缠算法编写的私人日志——那些被加密在防火墙底层、用二进制情感符号写成的秘密,此刻正随着朝阳的升起,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2018年7月15日,植入手术成功。L-07的心跳频率像某种古老的钟摆,在我胸腔里敲响。护士说我术后恢复奇迹,但他们不知道,是她的生命能量在修补我残缺的心脏。叶老说这是共生,可我看着监护仪上重叠的波形,只觉得是掠夺。”
霍星语咬住下唇,想起那年夏天哥哥突然暴瘦的三个月,他总说在国外参加学术会议,原来躲在秘密实验室进行这场残酷的实验。日志的代码结构很特殊,每个情感关键词都用蝴蝶翅膀的ASCII码代替——那是她十二岁时最喜欢的昆虫,哥哥曾为她在实验室培育过发着量子荧光的蝴蝶。
“2020年11月3日,她在设计中心加班到深夜,画稿上的光能幕墙线条像极了量子纠缠态的轨迹。我借口送咖啡去看她,发现她电脑屏保是十二岁生日时和叶老的合影。那一刻突然很害怕,怕她发现照片背景里的量子对撞机,怕她问起我袖口永远不退的消毒水味。”
代码注释里藏着一段音频片段,霍星语戴上耳机,听到哥哥压抑的咳嗽声混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响。“心率同步效率提升到85%,但她开始出现记忆闪回,梦见1998年的火灾。叶南舟的眼线在暗中观察,我必须让她远离这场暗涌,哪怕她恨我。”
“2023年4月20日,沈砚说叶南舟在查‘共生体’的线索。我故意在实验室和她争吵,把她推开时,她眼里的失望让我的心跳停了半拍——原来共生链接不仅共享能量,还会传递情绪。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第一次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心跳,哪些是她的。”
屏幕上的二进制情感符号突然密集起来,组成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霍星语放大代码节点,发现里面藏着一张加密照片:林晚晴在档案室找到叶宏远录音笔的瞬间,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光斑,而角落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是哥哥用手机偷拍的角度。照片的元数据显示拍摄时间是第141章林晚晴破解档案柜密码的当天,那时哥哥明明应该在实验室“休养”。
“2025年6月19日,距离夏至还有两天。叶南舟启动‘追光者’,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星语发来消息说林晚晴拿到了录音笔,我突然很想告诉她真相,告诉她从十二岁在量子物理展第一次遇见她时,我就知道我们的命运会因为那个疯狂的实验纠缠在一起。但我不能,共生协议的签署页藏在量子云深处,只有当她自愿按下指纹时,才能解除叶南舟设下的最终陷阱。”
日志的最后一段代码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霍星语解码后发现是一段心率监测曲线——哥哥的心率在写下这段文字时,每分钟达到了120次,是正常同步状态的两倍。“如果这次我没能回来,星语,请帮我把这段代码烧了。别让她知道,我每次推开她,其实是在把生的希望推给她;别让她知道,那所谓的共生协议,从来不是束缚,而是我能给她的、唯一的保护。”
“哥……”霍星语捂住嘴,眼泪滴在键盘上,晕开一串二进制代码。她终于明白哥哥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全是用生命编织的保护网。而她之前还怀疑沈砚,怀疑哥哥的计划,此刻只觉得心脏被巨大的愧疚和悲伤填满。
天文台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晚晴扶着霍景深走进来,两人手腕上的金属手环还在发出微弱的蓝光。霍景深的脸色比昨晚更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看到屏幕上的代码日志时,脚步猛地顿住。
“星语,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霍星语猛地站起来,指着屏幕上的蝴蝶符号,“为什么让我一首以为你在利用她?为什么把所有风险都扛在自己身上?”
林晚晴看着那些用代码写成的情感,想起霍景深每次看她时复杂的眼神,想起他在冷藏集装箱里奋不顾身的保护,终于明白那些不是错觉。她走到霍景深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所以,叶南舟说的共享心跳,其实是你在用自己的生命能量……平衡我的?”
霍景深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穹顶的量子纠缠符号:“1998年那场火灾,叶老不仅救了我,还把你设为共生体的‘能量源’。叶南舟篡改了实验数据,想把你变成我的‘容器’,但我修改了协议底层代码——” 他咳嗽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折叠的芯片,“真正的共生协议,是双向保护机制,当一方生命体征低于阈值时,能量流会自动逆转。”
霍星语接过芯片,插入终端后,共生协议的真实界面浮现出来:签署栏下方有一行小字——“本协议生效后,宿主与实验体将共享生命能量,风险共担,生死与共。” 时间戳显示签署时间是2018年植入手术当天,而签署人那一栏,霍景深的名字旁边,是一个用二进制代码写成的蝴蝶图案,代替了林晚晴的签名。
“你早就签了……”林晚晴的声音颤抖,“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你就把自己的命和我绑在了一起。”
霍景深终于看向她,眼中是压抑了七年的温柔与痛苦:“十二岁那年在物理展,你指着量子纠缠模型说‘像两根分不开的生命线’,那时我就想,如果注定要被命运捆绑,我希望绑着我的人是你。”
就在这时,终端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跳出沈砚的ASCII码头像:“星语,叶南舟在狱中用隐藏通讯器联系了境外黑客,他们正在攻击天文台的量子云!”
霍星语立刻擦去眼泪,重新坐回键盘前:“哥,晚晴姐,你们去启动穹顶的防御系统,我来挡住他们!”
林晚晴看着霍景深胸口渗出的血迹,想起代码日志里他压抑的情感,突然做出决定。她从霍星语手中拿过那支刻着双蛇图案的铜钥匙,走向穹顶中央的量子纠缠符号:“我去启动共振装置,只有共生体的心跳才能激活最终防御。”
霍景深想阻止,却被她按住手腕。两人的心跳通过金属手环再次共振,穹顶的量子符号发出璀璨的蓝光,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护盾。霍星语看着屏幕上被护盾弹开的黑客攻击,又看看哥哥和林晚晴交叠的手腕,突然明白,这段用代码写成的情感日志,从来不是终点,而是他们共同走向共生未来的起点。
而此刻,在千里之外的黑客监狱,沈砚看着监控屏幕上暗星天文台升起的量子护盾,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悄悄按下藏在牙齿里的微型通讯器,用只有霍星语能懂的代码频率发送:“蝴蝶破茧,暗涌将息,下一场风暴,该由我们来主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