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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安舆睁开眼。
樊依的脸近在咫尺，匕首在她手中闪着冷光。
晨光中，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琥珀色，像是捕食者在黎明时的瞳孔。
"早安。"她突然又变回那个甜腻的Omega，跳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真好！"
权安舆坐起身，决定正面出击。
"那把匕首，"他指向她手中的武器，"喜欢吗？"
樊依眨眨眼，表情瞬间变得困惑又无辜。
"这个？我只是好奇拿来看看..."
她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小心捏着刀柄，"好、好锋利啊..."
"送你的。"权安舆说。
樊依的表演戛然而止。
她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慢慢变成一种权安舆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
惊讶、警惕、欣赏，还有一丝...喜悦？
"哪有送Omega武器的？"她最终说道，声音不再刻意提高，恢复了自然的音调。
权安舆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沙子。
"也许因为我从没把你当Omega看。"
这句话悬在清晨的空气中，樊依的手指收紧又松开，反复几次。
然后她笑了，不是Omega的假笑，也不是Enigma的冷笑，而是一个真实的、有温度的笑。
"谢谢。"她说，把匕首灵巧地转了个圈，插进靴筒。
又一个专业动作，但她似乎己经懒得掩饰了。
接下来的几天，樊依的伪装像蜕皮一样一点点脱落。
她不再假装跟不上权安舆的行军速度，不再夸张地抱怨艰苦条件。
相反，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展示一些令人惊讶的技能——
她能分辨出最细微的足迹，能通过星象精确定位，能在权安舆开口前就预判他的行动路线。
有一次，当他们遇到一条湍急的河流时，她甚至提出了一个连权安舆都没注意到的完美渡河点。
但最令人不安的是她偶尔流露出的那种...压迫感。
有时在篝火旁，当权安舆背对她时，会突然感到后颈汗毛倒竖，仿佛被什么掠食者盯上。
转身时，却只看到樊依如常地对他微笑。
第五天晚上，他们在一片松林中扎营。
权安舆猎到了一只野兔，樊依主动要求处理。
他看着她利落地剥皮、去内脏，手法干净利落得像个老兵。
"从哪里学的？"权安舆问，递给她一根串肉的树枝。
樊依接过树枝，把兔肉穿好架在火上。
"烹饪课。"她面不改色地说，"Omega家政学校必修。"
权安舆哼了一声，不再追问。
他注意到樊依最近越来越少用那种甜腻的语调说话。
她的真实声音比伪装要低沉一些，像品质上乘的绒布，轻轻摩擦着听者的神经。
兔肉烤熟后，樊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撒了些粉末在肉上。
"香料。"她解释道，"让野味不那么腥。"
权安舆咬了一口，味蕾立刻被唤醒。
这不是普通的香料，而是军方特供的野战调味剂，能掩盖任何变质肉类的味道。
他抬头看向樊依，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好吃吗？"她问，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权安舆决定陪她玩到底。
"家政学校还教这个？"
"特别课程。"
樊依咬了一口自己那份，优雅得像在高级餐厅，"为了取悦未来的Alpha。"
夜色渐深，松林中的风声如同低语。
权安舆本该守上半夜，但樊依坚持要一起。
"我睡不着。"她说，眼睛映着火光，"给我讲讲东区的事吧。"
"没什么好讲的。"权安舆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那我猜猜看。"樊依托着下巴，"你曾经是军方的人，特种部队？后来因为某些事离开，成了灰域的亡命向导。"
权安舆的肌肉绷紧了。
太准确了，不可能是猜测。
"情报收集得不错。"
"只是观察。"樊依微笑，"比如你走路时总是下意识避开开阔地带，选择有掩护的路线。你的枪保养方式也是军方的标准流程。"
她顿了顿，"还有你睡梦中会喊的名字——'红隼'，那是你的呼号，还是你队友的？"
权安舆猛地站起来，篝火在他眼中投下跳动的阴影。
"你越界了。"
樊依没有退缩。
她慢慢起身，站在他面前，近得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我只是想了解你。"她轻声说，"真正的你。"
"为什么？"
"也许..."
樊依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胸前的口袋，那里装着他母亲的照片，"因为我喜欢收集危险的东西。"
权安舆抓住她的手腕。
"我警告过你，不要玩火。"
"可火多美啊。"樊依仰头看他，火光在她瞳孔中舞蹈，"特别是快要烧到手指的时候..."
某种危险的冲动在权安舆血液里奔涌。
他想摇醒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想把她按在最近的树干上，想用牙齿撕开她颈后的阻隔贴，看看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但他只是松开了手，后退一步。
"检查你的装备。明天要早起。"
樊依笑了，像是赢得了某种无声的较量。
她转身走向帐篷，却在入口处停下。
"对了，"她头也不回地说，"我的背包侧袋里有东西给你看。"
权安舆等她钻进帐篷后，才走向那个背包。
他打开侧袋，手指碰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
是一把拆解状态的高斯手枪，旁边还有三枚微型EMP炸弹。
这是挑衅，也是试探。
她在看他敢不敢首面这个证据，敢不敢拆穿她的伪装。
权安舆把东西原样放回，走到河边洗脸。
冷水冲过他发烫的脸，却无法平息那股躁动。
月光下，河水像流动的银子，倒映着他扭曲的影像。
他究竟卷入了什么？
这个自称Omega的女人身上谜团太多。
她的技能、她的装备、她对军方情报的了解...
还有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珍贵的战利品。
回到营地时，权安舆发现樊依坐在帐篷外，膝盖上放着密码笔记本。
看到他走近，她合上本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一会儿？"她问，声音里有一丝罕见的犹豫。
权安舆坐下，两人肩膀几乎相触。
夜风穿过松林，带着树脂的清香。
樊依的手指在笔记本封面上轻轻敲打，某种复杂的节奏。
"这是什么曲子？"权安舆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