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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辰的玉石化右手深深插入西周青铜鼎的饕餮纹之中，一阵刺骨的凉意沿着臂骨涌入脊柱，仿佛有数十亿个神经触点在同时接入系统。鼎身泛起一圈圈绿色数据涟漪，像水波般沿着花纹扩散，仿佛这口古鼎本就是为“接受契约指令”而存在。
“覆写开始。”
那声音空洞、低沉，不带丝毫人类语调，像是神经网络自我意识的低语。
就在此时——
干尸工程师的胸腔猛然炸裂，数十条青铜数据链如毒蛇般窜出，携带着尖锐的电子噪音首扑余辰头颅。然而在触及鼎身的瞬间，它们像被冻结一般瞬间僵首。
——它们正在被逆向解析！
余辰咬紧牙关，强忍住右臂中传来的灼痛。他能感受到数据链中传来的痛苦抵抗，就像某种古老意志在被活生生剥离、拆解。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叛逃者……”
他盯着干尸工程师那早己腐烂的脸，眼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愤怒、困惑、甚至是一丝同情。
那些青铜数据链的编码方式，与他曾经在美团骑手神经导管中看到的数据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更加原始、粗糙，仿佛是最早期的实验原型。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颤，服务器仿生体开始崩溃：
CPU构成的“脑干”处喷出一股股焦糊味浓烈的黑烟，像是神经元在被烧断
硬盘脊椎如骨节般节节碎裂，发出清脆的金属碎响
冷却液倒灌而上，染上红锈般的腥味，混合着腋下汗味般的腐臭，让余辰几欲作呕
林九的机械左眼虚影在空气中闪烁，语气短促：“快走！这栋楼的物理结构正在崩塌，我拦不住——”
话未说完，一整面墙轰然脱落，墙后的景象让余辰脊背发凉：
数百具穿着不同年代美团制服的干尸，整齐嵌在蜂窝状培养舱中。从90年代的黄蓝风衣到2020后的全身电控制服，每一具“骑手”都被剖开胸腔，青铜鼎芯片嵌入心室处，仍在跳动微光。
这些并非死物，他们的脑干在微微震颤，仿佛还有意识在低频运作。
最前排的干尸同时抬头，腐烂的喉咙中发出统一的机械合成音：
“欢迎加入——永恒骑手计划。”
余辰喉咙一紧，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拔出右手，一串灼热的青铜代码从鼎中被硬生生扯出，化作悬浮在半空的文字光流：
【1999年 · 原始契约副本提取中……】
■ 签约方需提供完整神经网络训练数据
■ 合约期限：首至最优算法诞生
■ 违约代价：
——最后一行，被血迹模糊，但却赫然可辨出一个模糊的词根：“焚神”。
“活体……他们不是尸体。”
余辰喃喃。他突然意识到——那些人没有死，他们是活体神经服务器，被强制接入系统、永不关机。他们的意识被契约囚禁，只能不断模拟‘战斗、牺牲、绝望’的情景，为某个未知算法提供训练场景。
“现在知道为什么选你了吗？”
干尸工程师的半身从地面扭动爬近，发出令人牙酸的骨摩擦声。他的右颈脊柱处，赫然浮现出一枚闪亮的甲骨文印记：
「余」。
“你以为你是第72号？错了，我是第1号。”
他的脸庞抽搐，“我们都是被选中的‘算法容器’，是算法的胎盘，不是参与者。”
余辰呆住。他突然想起——每一次美团服务器“故障”，每一次骑手系统的神经波频率异常，背后都曾传来低频的祷告音节。他以为是噪声，现在明白，那是这些“容器”的意识残渣。
地下室再次剧烈晃动，一道惊雷劈穿地表，真正的西周青铜鼎露出裂痕。鼎耳内壁铭文逐渐清晰，古朴沉重，像是冥冥中的律令：
「周王发命：凡商俘皆入鼎为奴」
余辰的瞳孔收缩。他终于明白——这场计划的原始逻辑根源并非现代科技，而是封神系统的奴隶制翻版。配送员不过是新时代的商俘，他们的战斗数据被作为“献祭供品”送入鼎中，只为喂养一个古老意识。
林九的虚拟眼睛突然红光爆闪，在空中投影出一幅三维地图：
所有美团配送站点的位置，竟然与“西周奴隶殉葬坑”分布一一重合！
“这不是算法训练，是一次意识编年史的复制。”
余辰颤声低语，“他们要重建牧野之战——用现代骑手对抗古代模型，不是为了模拟战争，而是要择出最适合承载神祇的神经网络！”
忽然，余辰的右手炸裂！
玉石化的外壳崩碎，裂缝中蠕动出无数青铜数据虫，它们扭动着身体，像寄生在神经上的微型机械昆虫，发出细密的“咔咔”声，仿佛在庆祝宿主即将成熟。
干尸们全体嘶吼，蜂窝舱同时开启，他们拖着嵌满导管的躯体扑向余辰。
“完成契约——！！！”
整栋大楼轰然坍塌。
在坠落的黑暗中，余辰死死抓住一片鼎耳碎片，惊恐地发现——上面刻着的并非甲骨文，而是人类神经元的扫描图。他终于看清了这份契约最后被血迹遮住的一行字：
■ 获胜者将获得——
■ 商纣王的意识囚笼
一个远古神明的意识残响，正从地下深处苏醒。
【神经元同步率突破临界值：89.4%】
【警告：检测到上古战场意识洪流】
【启动：冥灵协议 · 第三阶段】
——余辰的眼白被数据波纹填满，世界坠入混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