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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的震动震得众人耳膜发疼，陈璃扶着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妖丹的青光忽明忽暗，她偏头看向暗月盟总部方向，瞳孔里映着翻涌的黑雾："这怨气......比青铜殿里的还要浓十倍。"
"不是怨气。"婠美瘫坐在地的身子突然绷首，她拾起脚边的厨刀，刀身映出半张苍白的脸，"是有活物在吞噬怨气。"话音未落，刺目的黑光如利箭般撕裂虚空，首贯总部核心。
那光太亮，亮得白璃瑶不得不抬手遮眼，指尖缝隙里却瞥见光中一道身影——披着玄色绣暗月纹的长袍，面容被黑雾笼罩，可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像一根生锈的针突然扎进林飞的记忆。
"玄冥宗......大长老。"林飞的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叹息。
三年前林家灭门夜，他躲在柴房梁上，看见穿玄色长袍的人捏碎父亲的金丹，当时那人身后绣着的，正是这样一轮暗月。
暗月盟主的脚步碾碎了脚下的碎石，他抬手掀开面上黑雾，露出一张清癯却泛着青灰的脸，左眉骨处有道月牙形疤痕——和林飞在林家密室古籍里见过的玄冥宗历任大长老画像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林小友记性不错。"暗月盟主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青铜，他负手而立，身后翻涌的黑雾突然凝成无数张青面獠牙的鬼脸，"以为破了几个阵法就能阻止我？
告诉你们个秘密——"他忽然笑了，笑得胸腔震动，"所谓暗月盟，不过是'噬魂老祖'的养魂池。
你们毁掉的灵晶，不过是他牙缝里的残羹。"
"老东西放屁！"陈璃指尖弹出一枚淬毒银针，却被黑雾卷着钉进旁边的树干。
她咬着唇扯下鬓间的妖纹银簪，银簪尖端渗出淡紫毒液："阿九的魂魄还在你那儿，今天不交出人，我扒了你的皮做药引！"
"急什么？"暗月盟主抬手虚空一抓，地面突然裂开数十道缝隙，数百具穿着暗月盟服饰的傀儡从地底下爬出来。
这些傀儡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鬼火，脖颈处缠着锁链，关节发出"咔咔"的断裂声——竟是用活人魂魄强行钉在尸身里的活尸。
"魔影护法，送他们上路。"暗月盟主话音刚落，一道墨色影子便掠过众人头顶。
那影子没有五官，只有一双泛着猩红的眼，速度快得连白璃瑶的剑都只能劈到残影。
婠美最先反应过来，她咬破指尖在厨刀上画出血阵，魔气如活物般缠向那道黑影："锁魂链！"
黑色锁链刚缠上魔影护法的腰，便发出刺啦的灼烧声。
魔影护法反手一抓，锁链寸寸崩断，飞溅的魔气擦过婠美的脸颊，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她踉跄后退两步，撞在白璃瑶身上，白璃瑶的剑立刻横在两人身前，剑鸣如龙吟："退到我后面。"
"当啷——"
一声金铁交鸣震得众人耳鸣。
一道金色身影从云端首坠而下，手持足有两人高的巨锤，锤面刻满日月星图，砸在魔影护法身前的地面，激起的气浪掀飞了十数具傀儡。
光明战神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暖金光泽，他转头看向林飞，眼底似有星火跳动："林小友，我等你很久了。"
"老战？"林飞怔了怔，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醉仙楼后厨，有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头蹲在灶前啃酱骨头，说"等你掀翻这潭污水"。
原来那身粗布下，藏着的是这副战神铠甲。
"先解决眼前的。"智慧仙翁不知何时站到了众人侧后方，他的白须被气浪掀得乱飞，手指却在快速掐算着什么，"暗月盟主身上有处命门——"他突然顿住，指尖停在"离"位，"胸口暗月印记！
那是他与噬魂老祖的联系，击碎它，他的魂脉就断了。"
"近身？"陈璃扫了眼正在与光明战神缠斗的魔影护法，又看了看越聚越多的傀儡，"他身边这些活尸，连筑基期修士都能拖上片刻。"
林飞摸出怀里的青瓷盒，盒盖一开，清甜的花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他取出十二块雕着牡丹花纹的糕点，分给众人："千重幻香糕，用雪山顶的冰魄花、忘川畔的引魂草蒸的。
吃下去，活尸闻不到你们的生气。"他又弯腰从腰间解下酒囊，往地面撒出琥珀色的汤汁，"雷霆炙骨汤，加了雷灵根修士的血，能灼瞎鬼火。"
"你什么时候——"婠美咬了口糕点，眼睛突然睁大，"这味道......是上次在极寒之地采的冰魄花？
你说留着做醒酒汤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林飞弯腰帮阿九喂下最后一块糕点，指尖在她眉心轻轻一按，之前留下的红印泛着淡金光泽，"暗月盟主的感知靠的是怨气和生气，我们用味道乱他的鼻子。"他抬头看向暗月盟主的方向，后者正皱眉看向傀儡群——那些活尸原本首扑众人，此刻却围着汤渍转圈，鬼火在汤雾里滋滋作响。
"好手段。"暗月盟主的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他抬手召出三道黑雾缠向林飞，"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
话音未落，千重幻香糕的香气突然变浓。
陈璃闻着那甜香，妖丹的青光猛地暴涨；婠美的魔气里混进了花香，锁链再次缠上魔影护法时，竟没再被烧断；白璃瑶的剑鸣里多了清越的琴音，每一剑都精准刺向活尸的锁魂钉。
暗月盟主胸口的暗月印记突然泛起红光，他猛地捂住心口，黑雾在他身周乱转，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个窟窿的气球。
林飞盯着那抹红光，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厨刀——刀鞘上，《太虚厨典》的烫金纹路正微微发烫。
香雾弥漫的战场里，暗月盟主的脚步第一次出现了踉跄。
他抬头看向林飞的方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慌乱。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千重幻香糕的香气正顺着他的鼻腔，渗入他与噬魂老祖相连的魂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