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污秽巨物与向上之路

第十二章：污秽巨物与向上之路

刺鼻的恶臭几乎要将人的感官彻底麻痹。

盲刀一手紧抱着裹在褂子里的少女，另一手紧握菜刀，刀尖斜指下方浑浊、奔腾的液面。

他的墨镜上溅满了暗褐色的污点，但他丝毫不在意，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刃之眼”和耳朵捕捉到的那个正在逼近的庞大存在上。

“哗啦…哗啦…咚…哗啦…”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那不是游泳的声音，更像是某种沉重的、巨大的物体在粘稠的液体中强行跋涉、搅动，每一次“脚步”落下，都带起大片污秽的浪花，并让整个地下空间的地面都微微震颤。

终于，在盲刀后方十几米处，他刚刚冲出的那个通道口，一个庞大的、令人作呕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那东西根本没有固定的形态！

它像是由无数从病院排放出来的医疗垃圾、化学废料、甚至残缺的肢体和器官，被某种邪恶力量强行糅合、扭曲在一起形成的移动垃圾堆！

无数肮脏的绷带、扭曲的金属支架、破碎的玻璃试管、以及难以名状的肉块和骨骼组成了它庞大的身躯，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不断滴落的暗褐色污泥。

在它“头颅”的位置，如果那能算头颅的话，几只大小不一、浑浊不堪的眼球无序地转动着，散发出混乱、贪婪、饥饿的能量波动。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足以让普通人首接窒息的恶臭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刃之眼”的视野中，这东西的能量核心极其混乱、驳杂，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和剧毒能量的沉淀物，但其总量却异常庞大，几乎相当于之前那两个铠甲守卫的总和！

只是能量结构极其不稳定，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垃圾桶。

这恐怕是…这座病院污秽和罪恶的集合体？

某种被污染催生出的…污秽元素或者憎恶聚合体？

“饿…饿……”

一个模糊、混乱、充满了痛苦和贪婪的意识碎片首接冲入盲刀的脑海。

这东西的目标，似乎就是新鲜的血肉和灵魂！

它发现了盲刀和女孩！

那几只浑浊的眼球同时转向他们，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倾，带动着大量的污秽液体，如同推土机般碾压过来！

速度与其庞大的体型完全不符！

盲刀脸色一变。

在这狭窄的空间和污秽的河流中，与这种体型的怪物硬碰硬绝对是找死！

而且，它的能量核心虽然混乱，但其庞大的体量带来的物理冲击力绝对是毁灭性的！

他立刻抱着女孩向侧面急闪，同时“刃之眼”飞速扫过周围环境，寻找可以利用的地形。

那怪物似乎有些笨拙，一击落空，庞大的身躯撞在侧面的管道上，发出“哐当”巨响，锈蚀的管道几乎要被撞断。

大量的污泥和垃圾从它身上甩出，如同炮弹般砸向盲刀！

盲刀挥舞磨刀石，将几块较大的碎骨和金属片格挡开，但仍有粘稠的污泥溅了他一身。

他感到皮肤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痛感——这污泥带有腐蚀性！

必须速战速决，然后立刻离开这鬼地方！

他注意到，怪物每一次移动，似乎都会搅动起大量的污秽液体，遮蔽它的下半身。

而它那混乱的能量核心，似乎就在那庞大的、由垃圾组成的胸腹部位不断游移，并不固定。

盲刀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他不再一味躲闪，而是在怪物再次冲撞过来时，不退反进！

他抱着女孩，脚尖在湿滑的管壁上猛地一点，身体如同灵燕般斜窜而起，目标…

是怪物那几只无序转动的眼球！

“眼球”似乎是这怪物感知外界的主要方式之一，也是相对脆弱的部位。

怪物似乎没料到盲刀敢主动攻击，反应慢了半拍。

盲刀右手菜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

刀锋上凝聚的能量不再是追求穿透，而是化作一种高速震荡的波纹！

“噗！噗！噗！”

连续三声闷响！三颗最大的眼球应声爆裂！

浑浊的汁液西溅！

“吼——！！！”

怪物第一次发出了清晰的、充满了痛苦和暴怒的咆哮！

它的动作瞬间变得更加狂乱！

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撞击，将周围的污秽液体搅得如同沸腾的开水！

无数污泥和垃圾如同暴雨般向盲刀砸来！

盲刀在狭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片落叶，依靠磨刀石不断格挡、卸力。

他没有再试图攻击，而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

他在等那混乱的能量核心暴露出来！

怪物在狂怒中，胸腹部位的垃圾堆积物剧烈地起伏着，某一刻，一颗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布满了黑色血管的、拳头大小的能量核心，在那翻滚的垃圾和污泥中一闪而逝！

就是现在！

盲刀的双眼骤然亮起！

他不再保留，将磨刀石中储存的、来自地狱守卫和影魔的精纯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右手的菜刀之中！

菜刀的刀身瞬间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再是之前的雪亮，而是带着一丝霸道的暗红和一丝斩断灵魂的幽黑！

刀锋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发出“嗤嗤”的声响！

他身体如同炮弹般射出，无视了那些砸向身体的污秽垃圾，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能量，都凝聚在这一刀之上！

目标——那颗刚刚暴露出来的、污秽的心脏！

“斩！”

一声低喝！刀光如同划破永夜的惊鸿！

精准无比地、瞬间穿透了厚厚的污泥和垃圾，狠狠地斩在了那颗暗红色的能量核心之上！

“咔嚓——！！！”

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颗能量核心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怪物的咆哮戛然而止！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组成它身体的那些垃圾、污泥、残骸开始失去束缚，如同沙堡般崩溃、瓦解，沉入奔腾的污秽之河中。

只有那颗布满裂痕的能量核心，还散发着最后不甘的波动。

盲刀没有去吸收它。

这东西太污秽、太混乱，吸收了恐怕弊大于利。

他反手一刀，将其彻底斩碎！

核心破碎的瞬间，大量的、极其污秽驳杂的能量如同烟花般爆开，随即被奔腾的河流裹挟着冲向下游。

战斗结束。

盲刀剧烈地喘息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怀中的女孩，确认她没有受伤，只是依旧昏迷。

他不敢停留，立刻转身，目光锁定在侧面那条向上延伸的、锈迹斑斑的维修爬梯上。

他将女孩用褂子更牢固地绑在自己背上，一手握刀，一手抓住冰冷、湿滑的梯子横档，开始向上攀爬。

梯子摇摇晃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每向上一格，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但他的动作很稳，很坚定。

向上，是离开这片污秽之地的唯一希望。

就在他爬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下方那奔腾的污秽之河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

同时，那两股恐怖的意志，似乎己经穿透了上方的阻碍，它们的威压…正顺着这条通道，向下蔓延而来！

它们，也进入这片地下区域了！

盲刀心中一紧，加快了向上攀爬的速度。

头顶，似乎是一个通风口或者维修平台的出口，隐约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新的环境，未知的危险，以及…近在咫尺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