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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黄金面具烙印在林若瑶脸上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血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
炼魂幡上的龙纹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一下子缠住了她的脚踝。
而那个黑袍人从袖子里抖落出来的东西，不是符咒，竟然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松子糖。
“瑶儿己经长大了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仿佛砂纸在刮擦着耳膜。
戴着面具的人用指尖轻轻抚过她额头中间的玉钿，接着说道，“当年你娘吞下了一整瓶鹤顶红，鲜血溅在这面具上的时候，也是像你现在这样，瞪着眼睛呢。”
就在这时，毒舌仙尊的残魂突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啸声。
林若瑶的神识瞬间剧痛无比，就在这痛苦的刹那，她瞥见容昭手中的剑锋停在了半空中。
雪鸿剑的碎片正被那青铜镜面一点点吞噬，而镜子里映照出的，却是云岚宗掌门拿着一块染血玉璧的画面。
“您老人家可真会挑时候来叙旧啊。”林若瑶咬碎了嘴里的松子糖，那甜味和血腥味混合着铁锈的味道，在她舌尖上散开。
她接着说道，“不如跟我说说，我娘咽气之前扯断的那根金链子，现在系在哪个姨娘的脖子上呢？”
面具人听了这话，突然猛地收紧了炼魂幡。
林若瑶的颈骨被勒得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她腰间那件残破的嫁衣突然渗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每一个补丁上都浮现出了母亲当年刺绣时的身影。
“沧溟玉璧认主了？”苏婉柔从那片血海中浮出了半张脸，她的狐尾卷住了容昭正在淌血的手腕，说道，“师兄你还不明白吗？这丫头才是师尊想要的容器……”
她的话还没说完，秘境的穹顶就轰然塌陷了。
林若瑶随着坠落的星骸掉进了一个幻境里，她看到了十八年前的中秋夜。
母亲抱着襁褓中的自己，跪在玉璧前，而本该镇守秘境的云岚宗长老，正把一把青铜匕首递给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
“林氏女婴的先天道体，再加上沧溟玉璧能够改命的力量……”当匕首扎进母亲后背的时候，林若瑶仿佛听到了自己婴儿时的啼哭声，“这些己经足够炼出能够打破生死禁制的药引了。”
幻境像锋利的琉璃碴一样破碎开来，每一片都扎进了林若瑶的神识里。
她在剧痛中伸手抓住了面具的边缘，竟然扯下了半幅鎏金蝶翼。
在那下面，覆盖的根本不是人脸，而是和她眉心玉钿同样材质的青色鳞片。
“药引？”她把蝶翼碎片抵在自己喉间，问道，“你们林家到底是要养一条龙，还是一只蛊虫？”
面具人突然发起狠来，炼魂幡一下子刺穿了她的肩胛骨，把她钉在了玉璧的残骸上。
林若瑶看着自己的鲜血在玉璧表面流淌，形成了像是谶语一样的纹路，而这纹路竟然和容昭心口爬出来的蛊虫纹路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好孩子，你娘当年也是这么倔强。”面具人掐着诀，召唤出了九盏魂灯，“可惜她到死都没发现，真正的沧溟玉璧早就……”
他的话被狐火打断了。
苏婉柔的尾巴卷着容昭冲进了战局，雪鸿剑的碎片突然从西面八方聚拢过来，凝聚成了一把缠绕着怨气的骨剑。
“师妹，你知道什么是剑傀吗？”容昭的朱砂痣彻底脱落了，露出了下面血色的咒印，“八十年前，苏家献祭的九十九具童尸……”
当骨剑洞穿苏婉柔丹田的时候，林若瑶看到容昭眼底闪过了一丝水光。
狐妖的内丹掉进了血海里，激起了千层怨魂的哭嚎声，每一声哭嚎都化作了青铜镜面的裂纹。
“原来容公子也会手抖啊。”林若瑶舔掉了唇边的血渍，说道，“这个狐媚子是你的第几个药人呢？”
【淬体境突破至十五重，解锁技能：笑里藏刀】
秘境开始自我吞噬，面具人的炼魂幡卷起了一个血色的漩涡。
林若瑶趁机把玉钿按进了玉璧表面的裂缝里。
就在青光猛地暴涨的那一刻，她看到母亲的残魂从灯盏中升了起来，母亲怀中还抱着一个长着龙角的婴孩。
“瑶儿，看清楚了。”母亲把婴孩举到眉心的位置，说道，“这才是沧溟玉璧真正要镇压的东西……”
幻象被龙吟声震碎了，林若瑶的嫁衣变成了一片片龙鳞。
在面具人癫狂的大笑声中，秘境坍缩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青铜匣子。
就是当年林父交给赵府的那个匣子。
“你以为逃婚就是反抗了？”匣子里传来了父亲的声音，“从你娘吞下龙血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属于……”
容昭的骨剑突然调转了方向，把青铜匣子钉死在了虚空之中。
他淌着血的掌心盖住了林若瑶的双眼，说道：“别看。”
可是林若瑶却从他的指缝间看到了一个骇人的真相。
匣子里翻滚着的根本不是龙血，而是成千上万张扭曲的人脸。
每张脸都和她长得很像，在粘稠的黑液里沉浮嘶吼着。
“这些都是失败的药引。”容昭用剑气割开了自己的心口，同命蛊虫衔着一个光团爬了出来，“三百年来，守镜人这一脉不断地轮回……”
当蛊虫吞下光团的那一刻，林若瑶额间的玉钿变得像烙铁一样滚烫。
她看到一个素衣女子跪在云岚宗的大殿里，把刚出生的婴孩递给了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
那个孩子的手腕上系着的，正是母亲临终时一首握着的金铃。
“原来我该叫你一声舅舅？”她突然扯住了面具人的袍角，说道，“或者……父亲？”
炼魂幡应声而断，面具人在暴退的时候撞塌了半面山壁。
林若瑶趁机抓住了苏婉柔正在溃散的狐魂，在她残存的记忆里翻找出了一幅可怖的画面。
每年她生辰的时候，父亲送来的长寿面里，都漂浮着和龙血同源的鳞片。
毒舌仙尊的残魂在这个时候彻底消散了，化作一道青光没入了林若瑶的识海。
她听到了最后一句传音：“骂天道的人活该被雷劈，但是如果能骂穿这肮脏的世道……”
话还没说完，天雷就己经到了。
林若瑶在雷光中张开了双臂，任由那件龙鳞嫁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冲着苍穹竖起了染血的中指，大声骂道：“原来修仙就是修出一群衣冠禽兽！”
【淬体境突破至十八重，解锁技能：指天骂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