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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的到来，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水塘的石子。
林家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变得井井有条。
柴米油盐，药材进出，每一笔账目都清晰分明。
孙二娘的草药生意，在钱氏的规划下，成本降低，利润却在悄然提升。
柳青青也松快了不少，有了更多精力照看两个孩子。
林小七乐见这种改变。
他终于可以从琐碎家务中脱身，有更多时间琢磨【养气诀】，思索如何应对城主府的潜在威胁，
以及……继续他的“开枝散叶”大计。
只是，水面之下，暗流己生。
这日午后，林小七从外面回来，刚进院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柳青青在屋檐下缝补衣物，头垂得很低。
孙二娘在院角整理草药，动作比平时重了许多，草药的断裂声清晰可闻。
钱氏则坐在堂屋的桌前，拨弄着算盘，只是那算珠碰撞的声音，
似乎也带了几分刻意。
没有人说话。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小院。
林小七的心沉了沉。
来了。
他预料中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个家，三个女人。
哪怕柳青青温顺，孙二娘爽利，钱氏精明，时间久了，也难免磕磕碰碰。
他不能让这种苗头滋长。
内宅不宁，何以图谋长生？
晚饭时，气氛依旧压抑。
两个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吃饭都比平时乖觉。
饭后，林小七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屋，而是清了清嗓子。
“青青，二娘，钱氏，你们都过来一下。”
三个女人闻言，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柳青青有些不安。
孙二娘撇了撇嘴，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钱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神色平静。
林小七指了指堂屋中间空出来的地方。
“都坐吧，有些事，我想跟大家伙儿说说。”
这架势，像是在开什么重要的会。
柳青青和孙二娘在他身边坐下，钱氏则坐在了她们对面。
林小七看着她们。
“咱们家现在，人不多，但也不算少了。”
“我林七能有今天，能娶到你们三位，是我的福气。”
他这话，说得诚恳。
柳青青低下头，脸颊有些泛红。
孙二娘哼了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
钱氏依旧没什么表情。
“我知道，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人多了，难免会有不顺心的时候。”
林小七缓缓开口。
“但我希望，咱们这个家，能和和睦睦的。”
“有什么事，摊开来说，别憋在心里，更不许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的语气不重，但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柳青青轻轻点头。
孙二娘瞥了钱氏一眼。
钱氏端坐着，像是在听，又像是在想别的事情。
“首先，是青青。”林小七看向柳青青。
“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为我生下了长生。”
“以后，在这个家里，你就是【正妻】。”
柳青青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还有一丝惶恐。
“相公，我……”
“我知道，对外，你们名义上或许都是一样的。”
林小七打断她，
“但在咱们家内部，要有内外，有尊卑，有分工。”
“这并非是要让你去压着谁，而是要你担起这个家的主心骨。”
孙二娘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钱氏依旧平静，只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
“然后，是家里的分工。”
林小七继续。
“青青，你性子温柔，心细，
以后家里的日常起居，孩子们的教养，这些内务上的大方向，由你来总揽。”
柳青青咬着唇，点了点头。
“二娘，”
他转向孙二娘，“你的草药生意，是家里重要的进项。
这块你继续负责，我会全力支持你。”
“另外，青青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家里的杂事，你要多帮衬。”
孙二娘听他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不用你说，家里的活，我还能躲懒不成？”
林小七笑了笑。
最后，他看向钱氏。
“钱氏，你的本事，这几天大家也都看到了。”
“以后，家里所有的钱粮收支，账目往来，包括二娘药材生意的成本核算、利润分配，都由你主管。”
“简单说，除了我和孩子们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其他能用钱来算的事情，都归你管。”
这话一出，孙二娘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钱氏终于开口了。“我管账，自然会一清二楚。
但若涉及到采买和支出，我需要相应的权限。”
“权限自然会给你。”
林小七点头，“但有一条，所有大的开支，必须先经过我，或者青青的同意。”
他这是在制衡。
钱氏的能力是柄双刃剑，他必须握紧剑柄。
钱氏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分工明确了，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
林小七的语气严肃起来。
“我不希望看到家里出现内斗，出现勾心斗角。”
“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女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妯娌之间，要和睦相处。
遇到问题，坐下来，像今天这样，一起商量着解决。”
“谁要是敢在背后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别怪我林七不讲情面！”
他说这话时，目光在三个女人脸上一一扫过。
柳青青垂着头，身体微微发颤。
孙二娘撇了撇嘴，没吭声。
钱氏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林小七能感觉到，她在认真听。
“我知道，让你们一下子亲如姐妹，或许很难。”
“但我希望你们明白，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林七想要长生，想要这个家越来越好，
想要我的孩子们将来能挺首腰杆做人，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安稳的后方。”
“你们若是整日里争风吃醋，闹得家宅不宁，只会拖垮这个家，也会毁了我所有的希望。”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这是他第一次，
如此明确地在一个“家庭会议”上，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展现自己的决断和权威。
他必须这么做。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处理那些后宅的鸡毛蒜皮。
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多子长生】，是【家族不朽】。
小小的龙阳城北街，只是他的起点。
堂屋里一片寂静。
许久，柳青青小声开口：“相公，我……我听你的。”
她性子柔顺，林小七的话，对她而言便是天。
孙二娘沉默了一会儿，也开口了：
“只要没人故意找茬，我自然也不会无事生非。”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钱氏。
钱氏终于抬起头，看向林小七。
“林七爷，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嫁给你，是为了过安稳日子，不是为了争斗。”
“只要账目清楚，权责分明，我没有意见。”
林小七心中松了一口气。
最难搞的，其实是钱氏。
她聪明，有能力，但也最有可能不甘于人下。
如今她表了态，事情就好办多了。
“好。”
林小七点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今天定下的这些，就是咱们林家的规矩。”
“以后，谁要是犯了规矩，别怪我事先没提醒。”
他站起身。
“时辰不早了，都歇着吧。”
这场“家庭会议”，算是初步成功了。
林家这个小小的团体，终于有了最初的秩序和规矩。
虽然这秩序还很脆弱，规矩也略显粗糙，
但至少，为未来的扩张，打下了一个基础。
柳青青、孙二娘、钱氏，
三个性格迥异的女人，在他的安排下，各司其职，互相补充。
林家的内部结构，因此变得更加稳定，也更加高效。
林小七回到自己房中，却没有立刻睡下。
他坐在桌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周管家的威胁，神秘老者的警告，像两座大山，依旧压在他心头。
他这点微末的成就，这点小小的“家族秩序”，
在真正的风浪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他必须更快，更强。
【家族位阶】的提升，迫在眉睫。
钱氏……
他想到了钱氏那“保质保量”的奇特要求。
这个女人，或许能比柳青青和孙二娘更快地为他诞下子嗣。
毕竟，她似乎……比他更急。
他摸了摸腰。
任重道远啊。
第二天一早，林小七是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的。
不是争吵，而是……商议。
“二娘，这批黄精的成色不错，但价格比上次高了一成，你看……”是钱氏的声音。
“高了一成？
那些药贩子又想宰人！”
孙二娘的声音有些不满，“不行，我得去找他们说道说道！”
“二娘稍安勿躁。”
钱氏的声音依旧平稳，“我己经打听过了，最近城里药材普遍涨价，并非单针对我们。”
“那怎么办？总不能亏本卖吧？”
“我算过了，即便涨价一成，我们炮制后出售，依旧有三成利。
只是，下次采买，或许可以考虑首接去城外的药农那里收购，能省去中间商的盘剥。”
“城外药农？那些人可精明得很，不好打交道。”
“无妨，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林小七在屋里听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成了。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柳青青正在井边打水，看到他，温柔一笑。
孙二娘和钱氏正凑在一起，对着一本账簿指指点点。
阳光洒在小院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虽然，这和谐之下，依旧暗流汹涌。
但至少，今天，是个好天气。
林小七伸了个懒腰。
